宋子婴喃喃的道:“公孙无疾一死,叶氏便彻底倒台,再也无人可以威胁太子。”
柳羡之却道:“可是宋公子不要忘了,太子的母族,正是叶氏啊。”
朝廷之中的干系,不是简单的横与纵,而是交织错杂在一起的。
一旦叶氏倒台,昔日里与叶氏为敌之人,必然会欢腾鼓舞,犹如出圈的野狼,大行令必然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大行令着急巴结喻隐舟,完全不将叶攸宁放在眼中,在大行令的心里,恐怕叶攸宁只是一个提娼傀儡,叶氏倒塌之后,叶攸宁的身份只会更加尴尬,更加没有自主权。
宋子婴为难的道:“这……这该如何是好?不能叫公孙无疾得逞,也不能叫大行令得逞。”
叶攸宁眯起眼目,稍微思考了一阵,道:“柳书吏,你现在立刻去君上面前,便告知君上,孤不满子情去送吃食,偷偷跑去牢营见长王子了。”
柳羡之道:“太子的意思是……”
叶攸宁道:“倘或子情真的是死士,便该叫君上,亲眼识破他与大行令的诡计。”
一旦喻隐舟知晓,自己是被大行令利用的,不必多说,决计不会轻饶大行令。
柳羡之点头道:“是,小臣这就去!”
叶攸宁又对宋子婴道:“这件事情牵扯到雒师的党派之争,孤不想将宋国也牵扯进来,宋公子便装作甚么也不知。”
宋子婴担心的道:“那太子要自己小心。”
“君上!君上!”
柳羡之一路疾跑,进入喻隐舟处理政务的营帐,咕咚跪在地上,道:“君上,不……不好了!”
喻隐舟蹙眉,道:“何事如此慌张?可是太子又病了?”
柳羡之摇头,道:“君上,太子……太子因着不满君上,让子情送吃食去牢营,自己个儿跑……跑去牢营了。”
嘭!
喻隐舟狠狠一砸案几道:“孤真是太由着他的性子了!”
长身而起,喻隐舟脸色阴鸷,立刻绕过案几,大步离开营帐,往牢营圄犴的方向而去……
叶攸宁快步往圄犴而去,到了牢营门口,立刻被守卫拦了下来。
“太子……”守卫支支吾吾:“请太子不要为难卑将,喻公有令,不让太子入内。”
叶攸宁冷笑一声,虽他面相清秀温和,但飞扬跋扈还是会装的。
“怎么?”叶攸宁道:“孤是太子,想去哪里,还要看你们脸色?”
守卫道:“太子,这牢营肮脏阴湿,太子还是……”
“滚开!”叶攸宁呵斥道:“惹恼了孤,将你们全都拉出去大辟斩!”
叶攸宁推开守卫,守卫也不敢执拗,生怕碰伤了柔弱不堪的太子,只能任由叶攸宁大步往里走。
牢营之内昏暗一片。
哐当——!
甚么打翻的声音,听得并不真切。
叶攸宁却一震,快往里跑去。
昏暗的牢营之中,一片鲜红打翻在地上,旁边横着一只碎裂的大漆食合。
公孙无疾的牢门大敞着,公孙无疾倒在地上,他的手臂鲜血直流,被逼退到了角落,根本逃无可逃。
一个身材纤细的寺人,手中握着匕,冲着公孙无逼近过去,高高举起匕,往公孙无疾的心口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