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霆一拳打过去,呵斥道:“你在说甚么混账话!”
喻隐舟早有准备,一掌拿住他打来的拳头,笑道:“长王子,不要惺惺作态了,你平日里对太子,不也是爱答不理的么?你们虽为兄弟,但是相处的时日甚少,哪里来的兄弟情深,在旁人面前做做样子也就是了,何必在孤的面前上演兄友弟恭呢?”
喻隐舟又道:“眼前的情势正是如此,太子失去了手臂,已然失去了储君的继承权,便是个无用之人,无用的棋子合该丢弃,留着做甚么用?孤又何必,费时费力,准备财帛,去救一个无用之人呢?”
叶云霆气得浑身颤,嘴唇紫,道:“好好好!喻公既然不愿意去救宁宁,我去!我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不管宁宁!”
“长王子!”喻隐舟在背后叫住他,朗声道:“太子又不在这里,你哭给谁看?太子不过是你名义上的弟亲罢了,难不成,你还真的在意他?”
叶云霆的脚步顿住,双手攥拳,低头看着藏在袍子下面的义肢,幽幽的道:“宁宁是我的弟弟,你不懂……我甚么也没有,生来……便甚么也没有,他是我的命。”
说罢,使劲打起帐帘子,大步冲出去。
“哥哥……?”
一道声音响起。
叶云霆刚冲出营帐,正好与“被俘虏的主人公”打了一个照面。
叶攸宁一脸迷茫,手里端着一个承槃,承槃里装着满满的板栗炖肉,板栗喷香,五花肉挂着糖色,油润肉#欲,腾腾的冒着热气。
显然,叶攸宁根本没有被俘虏,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他今儿一早都在膳房做板栗炖肉,怪不得营地乱成一锅粥,也寻不到叶攸宁本人。
叶攸宁缓慢的眨了眨双眼,喃喃的道:“哥哥……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么?”
叶云霆愣住了,一张脸面写满了空白,二人对视了一阵,叶云霆突然冲上去,一把握住叶攸宁的手臂,仔细的摩挲,上下左右的检查。
“宁宁……”叶云霆焦急的道:“你……你的手?”
他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你的手还在。”
“哥哥,”叶攸宁安抚道:“我没事。”
叶云霆庆幸的道:“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
嘭!
叶云霆将叶攸宁紧紧抱在怀中,死死的搂住他。
叶攸宁手中的承槃差点掉下去,这是炖了好久的板栗炖肉,为了让板栗和五花肉的味道交融,叶攸宁在膳房忙碌了一早晨,差点打翻了。
叶攸宁吐息不顺畅,被箍得差点窒息,道:“唔……哥哥,我我没事。”
叶云霆抱着他良久良久,不敢撒手,生怕一撒手,叶攸宁就会变成血粼粼的模样。
哗啦——
帐帘子打了起来,喻隐舟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这样兄友弟恭的一面,忍不住扬起一抹冷笑,道:“嘴硬之人,孤见得多了,长王子只是区区不入流的微末之辈。”
叶云霆反应过来,蹙眉看着喻隐舟,道:“是你的计谋?”
喻隐舟倒是很爽快,承认道:“正是孤,长王子倒不必谢孤,孤只是不想看到太子整日为了兄弟情谊暗自伤神,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叶云霆额角青筋暴突,双手攥拳,看那模样,似乎像是要殴打甚么人一般,但他克制住了。
师彦笑呵呵的上前:“还有我!卑将也尽力了!那条断手,就是卑将找来的!”
说到断手……
叶攸宁的目光落在血粼粼的断手之上。
血浆、断手、板栗烧肉……
腥呼呼、香喷喷,这两种味道几乎格格不入。
喻隐舟生怕血浆吓坏了叶攸宁,挥手道:“师彦,把这些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