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右眼下方的脸颊上,生了一枚颜色鲜红的小痣。
那是双儿特有的孕痣,据说颜色越鲜亮,证明身子越好,也越容易……生养。
裴长临看着那小痣出神,直到对方喊了他一声:“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裴长临回过神来:“什么?”
“我说。”贺枕书道,“你下次不舒服要说出来,别勉强自己,瞧你这样子……出去一趟半条命都要没了。你再是不想活,也不能用这种法子折腾自己。”
裴长临:“……好。”
这里离裴家已经不远,裴长临又道:“放我下来。”
“急什么?”贺枕书不以为意,“你都要站不起来了,还逞强呢。”
他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离家太近,被阿姐和姐夫出来瞧见?有什么可害羞的,回春堂那个伙计不还背过你?”
裴长临:“贺枕书。”
就连声音都冷下来。
贺枕书没办法,这病秧子动不得怒,要是真把这人惹生气了,反倒对他身子不好。
他把人放下,后者一言不,抬步往前走去。
他们如今正走在一条蜿蜒的巷子里,穿过这条小巷,便能看见裴家的院子。裴长临走出小巷,却又停下脚步。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贺枕书慢吞吞跟在他身后,走出小巷抬眼一看。
裴家门前,正停了一架长板车。
那长板车上堆满了竹子,碗口粗的竹子每根都有成年男子那么高,几名年轻人手脚麻利,正将那些竹子卸下来,搬进裴家院子里。
一个汉子站在板车旁,扯着嗓门中气十足地喊:“都当心点,别磕碰着,我辛辛苦苦运回来的!”
贺枕书轻笑一声,懂了。
他朝裴长临伸出手,眉梢一扬:“牵着。”
裴长临犹豫片刻,还是顺从地牵起了贺枕书的手。
两人这才一道朝裴家走去。
。
裴家门前那位,自然就是裴家如今的一家之主,裴木匠。
裴木匠这两天去走村,回来时又去了趟伐木场,买了这批竹子回来。
竹子最好的砍伐时节也是秋冬季,但这东西砍下来不能立马就用,否则容易腐坏开裂。需得将竹材在水中浸泡数日,再放置阴干内部水分,方可使用。
这一过程少说要数月之久,因此裴家通常不会去亲自砍伐竹材。
而是等天气回暖后,去伐木场购买处理好的现成竹材。
裴木匠使唤着来帮忙的几个年轻人把竹材搬进院子,一回头,却见自家那小病秧子牵着他那冲喜的新夫郎走过来,当即一愣。
他回家时就听说裴长临带着夫郎去了镇上,还着实有些惊讶。
先前家里办婚事花了不少钱,所以婚事一办完,他便立刻出去找活,算来其实没在家里待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家小子与他的新夫郎相处得如何。
但这样看来……好像相处得还不错?
那臭小子,成亲前还百般不乐意,与他闹了好几天脾气呢。
裴木匠这么想着,那两人很快走到近前,一人喊了一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