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说这种话……”
自始至终没有参与一切的夏油杰微垂下眼睑,掩住了眸中明明灭灭的光。
他将痛苦全变成了一声没有从喉咙里溢出的呜咽,牙关紧要,下颚绷紧,脖颈处的青筋因为他的隐忍而为微微鼓起,晦涩压抑的气势令他看上去有些阴沉恐怖,黑发青年却只保持在一个绝对不会打扰他们的状态。
最强咒术师的诅咒,爱的诅咒,是这世上最难以承受的誓言。
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夏油杰心疲力竭的想,“诅咒他吧,悟。”
再一次把他带回我们身边。
这样的结果不会有人反对。
没有人能反对。
他晦暗的眸子瞥向战战兢兢的普通人,像是觉得心烦,强制自己转开了脸。
“天与咒缚被人放了出来,我听生说他被交给了总监部,原本应该已经被处理了。”
“嗯,我知道。”五条悟路过他的身边,他的状态异常不对劲,“抱歉,现在我没有心情处理这件事,但我绝不会不纠察。”
那是当然的。
夏油杰深觉讽刺的扯了下嘴角。
最后……他们竟然还是没有阻止那些人。
在那个寒冷的冬天,身处人生岔路口的咒灵操使看到了好友被人类的恶意所磋磨得不成样子。
于是他发现在光明的一面能做到的事太少了。
老鼠都在暗处。
他们耐心蛰伏,伺机而动,只等待着某一天将猎物撕咬成碎片。
***
五条悟带泷泽生回了高专。
不是本家,因为他知道泷泽生不喜欢那个地方。
比起死气沉沉的御三家,果然还是有着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的咒术高专更适合他。
家入硝子正在治疗狗卷棘的伤口,她盯着那道穿心而过的窟窿看了好久,直到其完全愈合才稍微松懈下来,而旁边,乙骨忧太也在紧张的望着这边的情况。
“前辈,他怎么样了?”
棕发女性含了颗糖在口中,“没什么大碍了,马上就能活蹦乱跳了。”
“反转术式是怎么运作的?”
“你想学?”
“嗯。”黑发少年握紧了垂在胸前的戒指(),眼睁睁看着同伴受伤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在我看来挺简单的?()_[((),但是好像别人怎么都掌握不了诀窍,就连悟都是只会给自己治疗……”家入硝子正随意的说着,忽然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般失落。
某种无法形容的直觉告诉她,有人来了,并且情况恨不乐观。
她转过脸,医务室外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有些沉重。
乙骨忧太愣了愣,随后惊喜的站起身,“是五条老师!”
医务室的门被拉开了。
乙骨忧太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先是看到了满头血的泷泽生,对方虚弱的模样触目惊心,然后才将视线移到了五条悟脸上。
……对方的表情令乙骨忧太感到陌生。
他第一次在这个被说自我主义过剩的不靠谱青年脸上看到了比沉稳更可怕的沉默。
那似乎是无法感知外界的沉默,或者说外界的一切都不会引起他情绪波动的沉默。
纯粹的冷色调,连那双眼睛都变得不近人情。
头顶的白炽灯落下的光亮都错觉般带着冷气,乙骨忧太嗓子发紧,问道,“泷泽他……怎么了?”
他细细凝视着泷泽生的胸口,没有起伏?是微弱到他无法辨别还是根本消失了?
五条悟径直掠过他,乙骨忧太的视线便紧紧跟随在他身上,他预感到了最坏的结果,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五条悟将泷泽生放在了一张干净的床铺上,他垂着睫毛凝视着泷泽生的脸,“硝子,看看他怎么了。”
声音……听不出问题。
家入硝子靠近这边,伸手覆上泷泽生的颈动脉,结果摸到了一个窟窿。
她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擦去指尖上的血,检查了泷泽生的鼻息,还有心跳,像个无情的法医般拨开青年的眼皮,观察了下他的瞳孔。
然后她作出结论,“死了。”
乙骨忧太倒吸一口气,
他说服自己的理由全面崩塌,比起五条悟的回应,房间里最先响起的是他的抽泣声。
“抱歉……”发觉自己的哭声引来了两位前辈的视线,乙骨忧太狼狈的捂住脸,“抱歉,抱歉…我先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