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大哥竟然这么对你!”赤陶看见枯槁的父亲,惊得说不出话。在她离开天起之前,她还跟父亲秉烛夜谈,下棋言欢,那时的父王虽微有白发,但精气神抖擞,笑声中气十足,怎么就个把月……
“赤陶……快逃,宫中,不能再留。”为了这几个字,天起老国王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个能对父亲下杀手的人,是他,不配为人子,为国君!绝不是选择隐忍,屈服于他膝下!”
“公主怕是记错了,明明是老国王病重,监国的大王子才不得已上位,怎么被说成夺权呢?”一个女掌事带着软甲侍卫倾巢而入。“大公主,以下犯上,意欲弑父,拿下!”还未等侍卫冲入,暗处飞出的利器扎入了他们的喉咙,应声倒下。“你!你是谁?!”女掌事惊吓跌坐,手指哆哆嗦嗦指着暗处走出来的男人。“赤陶公主,通奸!弑父!叛——”血线封印了长舌,所有人应声倒下。
“真够乱的,你是怎么能在这种颠倒黑白,尔虞我诈的地方生存这么久的?”米塔贴在门边,防备着外面可能会有援助。
“……弗朗说得多,金玉在外,败絮其中。这样的国家,终结了,才有希望。”赤陶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放进了什么东西,转头一看,父王已经闭上了眼睛,眼泪虽落,嘴角却是带着满足的,见到女儿的笑。
赤陶的手心里,是一枚天起的军令。
殿上无人,天起大王子慵懒地斜躺在王座上,他往嘴里框框倒酒,血色的葡萄酒顺着胸膛向下流,染红了洁白的丝绸单衣。天起多年在松林部和颂塔部安插眼线,知道每个部落的实力和弱点,如今,也该收网了!
棍风划过他的脸,一个翻身,大王子反手拧着棍子,将来人钳制入怀,“近身战,棍棒可没有优势。这位美人应该考虑用些簪子啊软鞭之类的,男人才不会设防嘛——”一条鞭子打破了他的鼻梁,金金应声逃脱。
“米诺!你敢!”一声怒吼,密密麻麻从幕后涌出的侍卫将座下的两人包围。米诺环视四周,笑出了声,“虽为监国,但也只能调动王城内的近卫军,远郊的骑兵和炮手,近郊的弓箭手和步兵,知道去年大雪被冻死饿死的理由,是因为这位高高在上的监国,挪用军费给自己做了一场庆生宴吗?”
此话一出,大殿上的刀光剑影,顿时犹豫了许多。
“哼,天起作为大国,军事经济均在上乘,办一次举国同庆的宴会,是王室给了百姓们狂欢的机会。你们这些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穷酸部落,怎么能明白宣扬国威的重要!”“那幽禁老国王,赶走王室贵胄,也是天起大王子庆祝国力昌盛的方式吗?”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你未曾被允许进入天起,王室内的消息你如何得知?难道说我的好妹妹,已经叛国了?”大王子正了正衣冠,“对了,你们还不知道有两位贵客一直在等着你们吧?把人带上来!”
“……金金,金金!你没事吧?”森罗被侍卫压着挣扎不开,而灰头土脸的木萨则双手被捆,嘴被塞进脏布,看到米诺的一瞬间,木萨的眼里迅速充满泪水。羞愧涌上心头,她将脸别过,却被大王子掐过来,强迫她看着米诺。“花了好长时间,才从那个贱婢的嘴里撬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喂,都是各自的相好,给你们一点时间告别吧。”
两人被推到殿下,森罗挣扎地蹭着金金的裤腿,“金金,我要回去,颂塔不能被弗朗掌控,那个女人占领颂塔,只会把我们赶出来,我才是父王钦点的继承人,我可以光明正大让你进殿——”“大,王,不,森罗。”金金往后一步,头颅不低,眼里都是鄙夷。“颂塔危难的时候,你逃了。被天起虏获,你怂了。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求我?你不会真的以为,只要是个女人,就得崇敬你吧?”
米诺蹲下身来,“……母亲呢?”
森罗一瞬间红了眼,“她?别跟我提她!看到她跪在地上求饶,直到被打死也没吭一声,我才知道,传言是真的,她根本不是天起的公主,而是一个低贱的奴婢!”一巴掌把森罗打歪了头,“那她也是你母亲!用她的命,换你的命!而你,只想着逃命,重新享受荣华富贵。大哥,”米诺起身,“这是最后一次叫你,剩下的,你亲自去跟母亲道歉。”
米诺让开,看向金金的眼神变得冰冷坚毅,“你要手刃所有践踏你的人,我答应你。”金金看着挣扎的森罗,心里生出了一丝快意。
——我是人,是有自由意志的人,不再是你们的猎物和玩物。
金金挥动着木棒,大殿上空卷起一股黄色的旋风。
木萨看着逐渐变得血肉模糊的森罗,她吓得突然跑开,却无济于事。反抗刺激了大王子,让人押着她推到米诺面前。“米诺,轮到你了。”
米诺笑了一声,伸手抽掉了木萨嘴里的布团。“木萨,松林部王室的遗体,已经全部在松林里埋好了,一个不少。有空,就回去看看。”木萨震惊地看着他,流出了眼泪。
大王子皱起了眉头,“我可不是来看你们惺惺相惜的。米诺,赶快处置——”“我又不是来表演的,而且,你有打算留我们所有人的命吗?”米诺把木萨往金金身后推去,举起了垒石鞭。“看来你是放纵太久,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了吧?”
一把剑出鞘,从王座而落,米诺伸出鞭子和剑缠绕,两人过招,招招致命。而近卫军也开始攻击金金。慌忙的木萨手足无措,看见大王子从腰间再抽出一把匕首,而米诺赤手空拳时,她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