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星溯快步而去,走得t甚急,一望便知是去找那娇娇儿。
颜无恒只道他被女人束缚了手脚,与阮宁蕙没什么两样,都输在了情之一字上。
想到此,颜无恒捻了捻发痒的手指,心念微动,指了心腹内侍持灯领路,直往缀月宫去。
夜色正浓,缀月宫的宫门早已落钥,里头黑漆漆的一片,似是都歇下了。
颜无恒抬了下巴示意属下去拍门。
嬷嬷举着火烛碎步奔来,开了门见到站在长街上的人一时愣住了,被小太监抬脚踹开,敞开大道,恭请颜无恒进入。
阮宁蕙歇在了暖阁里,听见异动才仓促起身。
宫婢只来得及点亮一盏灯便被人屏退。
周遭昏暗朦胧,香烛软帐前影影绰绰地显现出一道人影,身段玲珑,只着了小衣亵裤,坦露香肩,让人心猿意马。
待颜无恒走近,帐前人乖顺跪拜行礼,娇声娇气。
他这次运气颇佳,没赶上阮宁蕙疯病发作。
绕过还跪在地上的人,颜无恒大步走向床榻,在擦身而过时,他敏锐地发现阮宁蕙背脊僵了一瞬。
“过来伺候。”背后传来一道轻慢的喝令。
阮宁蕙麻木起身,走到案头的小圆角柜前,取出上好玉石做的双头角先生。
颜无恒是太监,可他磋磨人的手段却叫阮宁蕙刻骨铭心。
颜无恒挑了灯芯,让帐内亮堂些,好能将阮宁蕙的细微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
他催促了一声,阮宁蕙缓缓爬上了榻,动手除去彼此的衣裳。
想起第一次将残缺身体坦露在阮宁蕙面前时,不知为何,颜无恒并未感到意料中的羞耻惭愧。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阮宁蕙,看她双手捏着衣角,目光怔愣,喉头涌动了两下。
是觉得伤处狰狞可怖,还是生了怜意?
他近乎贪恋地想着,直到阮宁蕙伏在榻边,狂吐不止。
颜无恒这才明白,阮宁蕙方才眼角含泪,屏住呼吸,是在扼制陡然泛起的恶心。
她看他受过的伤,居然敢觉得作呕。
颜无恒当然不会善了,用了手段,强行逼迫阮宁蕙俯身,抚慰他平生最大的伤痛。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因此,在两人坦诚相见后,阮宁蕙特意转了身,背对着他,待他慢条斯理地动作后,语气轻柔地岔开了话题。
“皇后是一国之母,却因有孕而被公公处置。若是换作妾身有孕,不知公公会不会网开一面?”
阮宁蕙趴跪在榻上,双手环抱自己,额上不断淌着豆大的汗珠,周身痛得发麻。
颜无恒“噗嗤”一笑,似乎被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逗乐了,“有孕,怀的谁的种?是那死人的还是咱们如今陛下的。”
两人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景帝在位时,颜无恒也派人看管着她。
阮宁蕙被临幸后,立即有分量极重的避子药奉上,怎容得她珠胎暗结。
“自然是公公的。”阮宁蕙回头媚笑,“妾身与公公不知有了多少次,公公莫不是想撇开关系不成?”
看她刻意挑衅,颜无恒恨得牙根痒痒,胸前激荡起伏。
他如今贵为司礼秉笔太监,又兼管东厂,就连梁承基也不曾放在眼中,怎能被一名女子拿捏在手心中。
颜无恒面上平添狞色,手上力气加重,帐内立时响起轻声呼痛,绵缠直至日出,初显熹微。
沈星溯直接骑马回了私宅,他身上带伤,精神不免困顿些,但在亲眼确认燕洄安好前,还是放不下心,索性多跑上这一趟。
毕竟她向来精力旺盛,又能折腾,就算带病也做不成沉稳样。
沈星溯径直抬步进了二层楼阁,扭脸瞥见丫鬟小厮表情怪异,尤其那年龄最小的莺儿,尤其沉不住气,满脸透着大难临头的惧怕,周身觳觫不止。
看他们的反应,沈星溯立时猜测燕洄出了事,撩袍飞跨过台阶,不待登上平地,转念想到,若是燕洄果真有了好歹,这群人还没有敢瞒报的胆子。
冷静几分后,沈星溯敛去外泄的急躁情绪,转身下楼,暗笑若是方才情形被燕洄捕捉到,她又要故态复萌地拿捏生事了。
抬手捏了捏额角,沈星溯沉声唤了莺儿独自跟着,进了堂屋。
沈星溯大马金刀地坐于太师椅中,一手执盖撇去茶沫,啜饮了一口,身上方回过些暖气来,凝滞不动时肩腿旧伤隐隐作痛,还是得叫来个大夫过来瞧瞧才是。
放下茶盏,沈星溯睨着堂下那哆哆嗦嗦的小丫鬟,“不是说她只患了轻症,人无大碍吗?”
莺儿慌得手脚都不知怎么摆,耷拉着脑袋道:“燕姑娘的头风之症并不重,吃过几副药后确实大好了,只是那薛郎中说此病源于心,燕姑娘郁结难解,汤药不过是辅助,还得另寻他法让燕姑娘放松愉悦些才是。”
“所以……所以……”莺儿用余光瞥到两道冷厉的眼神,跪在地上哭道:“燕姑娘听了薛郎中诊断后,吵嚷着要外出散心,可主子早吩咐过要燕姑娘禁足,于是守卫拦在门口,两人起了争执,燕姑娘被那守卫失手推了一把,跌坐在地上,虽摔得不重,燕姑娘却在意得很,每日以泪洗面,不许我们再近身。”
莺儿战战兢兢地说完,心内直打鼓。
其实府里下人们,除却莺儿外,都没将燕洄当作正经主子。
毕竟沈星溯只夜间来,待燕洄的态度又过于凉薄。
大伙都背地里议论着燕洄还不如个侍妾体面,渐渐失了尊敬。
那守卫当差前灌了半壶酒,生起威风,手上自然没了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