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像一个皇子么?”他扯了下唇角,轻轻笑。
“不太像。”云渺坦诚地说。
谢止渊又轻笑了一下,没继续接这句话,仰头看了会儿天色,换了个话题:“黑水寨的余孽此刻应该已经被剿灭了,清算南乞内部叛徒的事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察觉到黑水寨埋伏的时候,你就已经在计划这件事了吧?”
云渺小声哼,“把自己置于那么大的危险里,就为了从南乞的人里找出叛徒。”
“我手下的人此刻应该已经把那些蠢蠢欲动的叛徒全部杀了。”
谢止渊懒懒地答,语气轻描淡写,“若非觉得我快死了的话,那些人怎么敢动手露出破绽?”
“你不是快死了,”云渺指出,“你是差点真死了。”
“真死了就死了吧。”
靠在树下的少年懒洋洋地说,有些倦怠地闭上眼。
片刻后,忽地轻声说,“活着也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树下的篝火噼啪打出一个火星,而身边的女孩低着头闷不做声,也不接他的话,呼一下站起来:“我要去溪边洗澡了。”
顿了下,她转过身,伸出一根白皙纤巧的食指,严肃地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你不许偷看。”
他冷笑:“我不感兴趣。”
云渺低哼了声,抓过自己的荷包,从里面翻出换洗的衣服。
那是一件干净的丝绸软袍,被仔仔细细迭成很小很小一个方块,展开来以后就变成一件质地柔软的宽袍。
她这么小一个荷包里居然塞了这么多东西。身边的少年看过来,问她:“这是什么?”
“是睡衣。”云渺说。
谢止渊笑起来:“在野外睡觉还要洗澡换睡衣么?”
接着,他歪着头,点评:“你好娇气。”
“你也好娇气。”云渺毫不留情地反击,“在野外吃饭还挑食。”
说完,不等他答话,她抱起换洗的衣服就往溪边跑走了,一边走一边大声说:“谢止渊,你脏死了,身上都是血污!”
身后的少年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冷笑一声。
沿着粼粼的水光,云渺挑了一处干净的草丛,在后面褪下外衣和襦裙,只留一件贴身的亵衣,然后踮着脚慢慢地踩进冰凉的溪水里。
浸泡在幽蓝色的水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眼睛,流水般的长发散开了,漂浮在水面上,沐浴中的女孩像是一个森林里的精灵。
就这样静了一会儿,她从水里伸出手,捧起一掌水,忽地一泼,水面上的星月之光破碎开来,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的发间,化作一片细碎闪烁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