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天王殿,他见南乡子正用力按眉心。
“怎么了天玄。”他问,“天庭”
“初元。”
孟微之抬头,对上南乡子肃然的目光。
“在虫岭,在万仞台,”南乡子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大事瞒着我?”
前尘入梦
孟微之回身,徐徐关上门。
“你是说虫岭之战?”他道,“救苦果然还是告诉你了。”
“两千余年前,虫岭之战就在万仞山下结束。”南乡子跳下神台,走到孟微之面前,“从三清境到大罗天,所有仙神都相信,此战因叔山欲夺伯命掌控的虫岭三千里而起,以二神两败俱陨、江桐平乱成主神告终。”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向初元。
“怪我上你的当,信你当时正在沉眠、未曾参与此事。今日我刚从孟如海那处得知你在其中究竟扮演何种角色,才明了为何是吴郡,为何是如此。”
天玄仙尊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孟微之却不怎么在意一般。他若无其事地点了神台上的油灯,用指尖靠近那腾着一点热气的火,抬手扯下了覆在面上的白衣带。
“你自己说,叔山和伯命的陨落,究竟是怎么回事?”南乡子在身后道,“天庭这几日都在查明此事。你可知道,那双面大公”
“不错。”孟微之淡淡道,“是我杀了他们二人。”
南乡子已知此事,却还是愣住。
“初元”
“不好了!”有人在殿外拼命拍门,“十四,十四你在不在?我家琅珰不好了,求你快过去看一看!”
孟微之一皱眉,边在面上缠绕白衣带边撞开了门。他听出来人正是陈八尺,大声道:“琅珰如何了?”
“梦魇!”陈八尺道,“老天师和二叔都在,而且这一回”
“这一回怎么了?”
“不只是琅珰。”陈八尺颤声道,“吴郡不少人都陷入昏睡,挣扎不能醒。”
这怪事真是接连不断。
“确是可怜吴郡百姓了。”孟微之轻声道,“这大抵就是我的业果。可我早已预见今日,绝不悔当初。”
陈八尺不明白他为何顶着一张少年面说老朽的谶言,以为他是在念咒,只顾得上赶紧领着他走。南乡子话都堵在喉头,认命地锁上平泉寺正门,也跟了过去。
三光宗的老天师立在榻侧。陈丹迟在一旁诵咒,已经出了身冷汗,衣衫都湿透。
琅珰陷在梦境中。他发白的嘴唇不断翕动,一张小脸了无生气,手还紧紧攥着陈丹迟的衣袍,将指甲都按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