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树木多为常青树,秋冬不会落光叶子。春夏新叶发芽,就会掉落许多枯叶。因此半夜小雨之后,树下便有了许多稀稀拉拉的叶子。
院落中布置了许多青石板,看起来是新凿的,想来应是院子买下来之后修葺过了。树叶黏在湿乎乎的石板上,寻常仆役都是提水来冲,晏寒飞仗着自己有武功,一把扫帚就把入门的前院儿扫得干干净净。
等江秋洵沿着长廊走出来时,整个前院,就连飞溅在青石板上的泥点子也被扫了干净。
江秋洵暗暗咬牙,瞟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哼,晏门房真是勤快。”
晏寒飞笑眯眯地说道:“夫人过奖了。”
“夫人”二字取悦了来找茬的妖女,原本找茬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眼里流露出难掩的欢喜。
姓江的妖女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矫揉造作道:“叫什么夫人……别瞎说!现在还不是呢。”
晏寒飞心想,这自谦的话也太假了。笑得这么傻,谁看不出来你假惺惺?
他低眉顺眼、好声好气道:“很快就是了。也就您,才配得上咱东家。”
江秋洵傲娇地哼了一声,摸着自己光滑的脸蛋儿,道:“算你有眼光。”
晏寒飞如此识时务,她一时也找不到理由把人撵走,只得作罢,转而去厨房捣乱。
江秋洵前世就是个吃货,但不会做菜。也不是不会做,就是娇气得很,不愿意动手。但她来到这个世界,为了吃到自己喜欢的饭菜,曾雇来一个专门的厨子,亲自指点做自己喜欢吃的菜。
最后那个厨子为了把她的菜谱据为己有,但他并不知道江秋洵是宗师高手,竟敢在江秋洵的眼皮子底下往菜里掺药。
根本不用江秋洵做什么,那天原本来江秋洵家吃饭的两个邪派友人走的时候顺手就拎走了他。从此她再没见过这个人。
江秋洵虽然能屈能伸,填饱肚子的干粮也能面不改色的吃着,但既然有了好的食材,又有了单独的厨房,她怎么不露一手呢?
当年她受伤躺在床上,不能动手,没让林婵尝到美食,已经是她心中的遗憾之一。这次一定要弥补。
厨房里,苹末早就蒸上了馒头。从前她只需负责林婵、昭节和自己的膳食,如今又多了两个。苹末十多岁就跟着林婵,如今二十多岁了,还在林婵身边,可见深得林婵的信任。
她虽然根骨不好,武功不高,但横练功夫是不弱的——大管家李秦便是所有护卫和随从的教头,也是苹末等人的武师傅。
苹末一个人操持厨房事物,没点功夫在身可忙不过来。
江秋洵到厨房的时候,苹末正在切肉。
确切的说是肉骨头。
苹末右手握着斩骨刀,一刀下去,骨头连同皮肉从中间被破开。几粒碎骨飞溅,刀刃和骨头相撞、最后砸在砧板上的声音又沉又闷。外人见了,恐怕会惊叹于苹末这年轻姑娘的身板儿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一根根的猪骨被她砍成大小均匀的骨肉块,摆在旁边的木桌上。
但见她单手提起旁边的水桶,满满一桶水,至少三十斤重,被她轻轻松松提起来,倒进大锅中。
见江秋洵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地搓了搓手,道:“江姑娘有何吩咐?”
江秋洵道:“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