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只觉得一肚子的怒气没地方撒,一双桃花眼一片腥红,杀意漫天。
林岫烟看到他这副样子吓了一大跳,他这是暴怒失控的前兆。
她知道他这人性子乖张,但是很少有人能真正激怒他。
夜君扉一把将她推开,纵身跃下,宝剑出鞘,杀意泛起。
寒芒如闪电般划过,血线飞起,数人被他一剑割喉。
林岫烟十分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只是眨眼的功夫,里面所有的人都被他杀了个精光。
夜君扉杀完人回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拎着滴血的长剑转身离开。
林岫烟只觉得他那一眼冰冷至极,背影萧索却透着漫天的杀气。
这样的他,她是熟悉的,前世她见过几次。
所谓的杀神也不过如此。
她有些肉疼地看着里面的铁块,守卫被夜君扉杀了大半,这个时候是偷铁块的大好时机。
可惜的是,她今晚是来踩点的,没带工具没带人,没办法把这些铁块带走。
她想了想,还是有点不甘心,走的时候顺走了一块约莫五十斤的铁块。
里面的人都被夜君扉杀了,她出去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只是她抱了一大块铁块回家,施展轻功也跑不快。
她大汗淋淋回房的时候,夜君扉正擦着他的剑。
此时剑上的鲜血已经擦得干干净净,剑身森寒。
他的动作轻柔,表情温柔,完全看不出他刚才杀了那么多人。
林岫烟最怕这副模样的夜君扉,他可能长剑一横就会削了她的脖子。
她悄悄地拽着一个机括,他若动手,她就跟他拼了。
她不想死!
夜君扉没有回头,只问:“为什么去那里?”
林岫烟回答:“我若说我闲来无事,散步散到那里你会信吗?”
夜君扉将剑托到胸前,剑锋朝上,剑身遮了他一只眼睛。
他恹恹地看了她一眼:“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林岫烟笑了笑,他最近总对她动手动脚,她总担心他下一刻就会一剑抹了她的脖子。
两人再这样相处下去,迟早会死一个,死的那个大概率会是她。
她搬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道:“我们合作吧!”
夜君扉拿着剑对她比了比:“势均力敌的两个人凑在一起是合作,实力悬殊的两个人那是弱者在求强者。”
林岫烟往后退了三步,避开他的剑锋。
他冷笑一声,淡声道:“跟我合作,你还不配。”
他说到这里用极轻蔑的目光看着她道:“若用你的身体来换,倒是可以谈谈。”
林岫烟对他的态度不意外,也不生气,转身将弩弓取下来放在他的面前:“如你猜的那般,这是我做的。”
夜君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装了?”
林岫烟笑了笑:“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迟。”
“我身份低微,原本就配不上夜公子,自不敢对夜公子有任何非分之想。”
“如今你我虽然各取所需,勉强维持一种平衡,却依旧实力相差悬殊。”
“等到夜公子厌了我的那一日,我和我的家人怕是都会死在夜公子的手里。”
夜君扉的眉梢微挑:“在你的眼里,难不成把我和周尘阳归属于同一类人?”
林岫烟摇头:“当然不是,周尘阳给夜公子提鞋都不配。”
“我只是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不敢求夜公子庇护一生。”
“只求夜公子看在我将弩弓的制作方式送给夜公子的份上,留我全家一命。”
夜君扉听到这话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和他保持着距离,对他百般防备。
原来在她的眼里,他和周尘阳并没有本质的差别,是唯利是图、残暴好杀、机关算尽的人渣。
他心里发闷,握着剑的手下意识地一动。
他就看见她虽然面色未变分毫,握着机括的手把却紧了几分,一副随时要和他拼命的模样。
在这一刻,夜君扉发现,她对他的惧怕已经刻进骨子里。
他自嘲一笑,还剑入鞘,连剑带鞘扔到旁边的小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