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回县衙啊。”元岐身上湿漉漉的,难受的紧:“不然我还能去哪?我又能去哪?”
“也好。”柳薇应声。
元岐顿住脚步,偏头看她。
此时天色昏暗的紧,他的脸被黑暗蒙住,辩不清情绪。
柳薇等着他的下言,元岐声音闷闷的:“你呢。”
“我回落定山。”
元岐瞬间就知道她早就做好了安排。
柳薇多解释了两句:“你放心回县衙,我都安排好了,会有人帮你。”
“你呢?你把自己安排好了吗?”
“嗯。我先前便向卫云颍告假了,声称去落定山采药。我确实去了,不过之后的人不是我罢了。”
柳薇向来喜欢戴着幂篱示人,她知道沈府肯定会派人看着她,但柳薇一直都在落定山采药不是嘛。
“为什么要回去?你若是与我一同出现,沈巍必定会怀疑。”元岐向来看不清柳薇。
“不回去,他就不会生疑吗?”柳薇哂笑一声:“如果我猜的不错,他知道我们一同失踪时就已经起疑了。回去,反倒会打消一些他的怀疑。”
“元岐,这次回县衙,我们就没关系了。”柳薇的声音格外冷淡:“以后,你是沈巍的下属,我是卫云颍的医师。我们之间仅有那点关系就是你是病人,我是医者。”
黑暗好像将元岐的嗓音都夺了去,他闷声许久才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嗯。”
元岐头也不回的走了,柳薇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
“柳薇?”
“柳薇?”
卫云颍柔柔的唤着她,柳薇收回思绪,专心为她把脉。
“没什么大碍,最近不要吃冷食,汤药按时服用。”柳薇收回手,将卫云颍腕上的帕子取下。
卫云颍收回手:“汤药都喝着呢,只不过我这身子,难好了。”
柳薇没接话,卫云颍说的是实话。
丧子,丧兄,丧父,这诸多复杂的情绪掺杂在一起,早就成了她的心病。
有时候犯迷糊,发了疯,谁都不认。
眼前这个温婉的女子早就被耗空了,只剩下一具躯壳空留在世上死撑着。
为了她的夫君撑着。
柳薇进府多年,知道沈巍和卫云颍之间的情意有多么深重。
卫云颍缠绵病榻多年,姣好的容颜日渐消瘦,但也有柔弱的美。
待人和善,从不大声训斥过身边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遭遇了诸多惨事。
柳薇恨沈巍,她恨沈家的每个人,但是唯独对卫云颍恨不起来。
府上总会有惋惜的声音出现,奴仆私下里没少叹息卫云颍这样一个好主母却没有福命,简直是老天爷不开眼。
可怜她,同情她,嫉妒她……
柳薇都不,她只是有点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