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常见的上缴素材还是血液:纯种人类的血液,会经过一系列的稀释和二次加工,制成各种各样的食物还有药剂。而这种人类血液制品,可以有效地推迟或缓解军团异种们的红渴症状。
考虑到如今军团异种的数量,几乎每一年,联邦对纯血人类的血液上缴量都在提升。
按道理来说,原本身体就相当孱弱的洛迦尔,这下终于可以不用每月被抽取大量血液,这份通知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但前提是,如果这份通知没有同时带来那份该死的“强制征召”的话。
别忘了,如今的联邦政府,从来都不养闲人。
洛迦尔作为一名e等级的人类,从等级判定的第一天开始就被联邦判定为不可进行任何生育活动的对象。
对于联邦而言,他完全没有任何生殖价值,如今甚至还没法再供给血液。
洛迦尔的公民积分瞬间出现了巨大的空缺,要是不想被联邦政府送进销毁池的话,他就【必须】履行政府分配给他的征召任务。
……
洛迦尔转过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在心底暗自计算了一下阿塔从物资兑换点回来的时间点,这才平静地点开了终端上剩下的未读消息。
他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征召任务。
就跟上辈子一模一样,政府分配给他的任务,是前往蛇夫星域的第十三军团充当该军团的公共安抚师。
而这也是洛迦尔必须将阿塔打发离家再看讯息的原因。
“军团的公共安抚师”。
这个看似平常的称谓,只要被阿塔瞥到哪怕一眼,都能那位让年轻精神又不太稳定的异种原地发疯。
*
军团异种们常年征战,他们固然是唯一可以直面裂隙生物的最强武器,也不可能完全免疫裂隙生物带来的精神污染。
跟在内部星域生活的阿古斯基因携带者们相比,他们的精神状态更加糟糕,也更加狂暴。
纵然联邦配发给军团的食物里都加入了稀释过的人类血液,也很难完全控制住他们滑入那名为红渴症的深渊。
而就像是人类的血液可以缓解异种们骨血中那难以平复的饥渴。对于某些尚未发作红渴症,但精神已然开始偏离正常值的异种来说,如果能让他们在这段时间近距离接触纯血的人类,他们的精神状态可以得到非常有效的好转。
至于所谓的“近距离接触”,包括但不限于:同房间共处,肢体接触、拥抱,亲吻……以及坊间传说,稳定一名异种精神的最好办法就是与纯血人类来一场酣畅淋漓的x交(前提是,在那之前那名异种没有因为严重违法,而被脑子里内置的微型炸弹崩掉颅骨的话)。
公共安抚师便是联邦在军团中设置的,由纯血人类担任的安抚治疗师——理论上来说这个职位更加类似于军医。而在现实中,却只有犯了重罪的人类才会被送去军团成为公共安抚师。
*
并不是所有的异种都能如同哥哥们那样珍视人类。
洛迦尔很清楚这一点。
前线的异种战士们随时都可能死于残酷的战斗,许多人一辈子跟纯种人类关系最近的时候,就是咬开食品袋吞吃含有微量人类血液的能量液那一刻。
被畸化过的基因让他们天然地渴求着人类,而很多时候,那永不可能满足的浓烈食欲与x欲会彻底混杂在一起,再由死亡与绝望共同搅拌成一杯疯癫的毒酒。
死于战斗,亦或者是在安抚室吞食着人类鲜嫩温热的内脏死于颅内炸弹,对于一些原本就已经半疯的异种战士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即便有着无比严密的安全防护和监管措施,可人类安抚师在工作时被异种们袭击致死的案例从不少见。
……
所以,上一辈子,洛迦尔在收到这份强制征召后,立刻就陷入了彻底地恐慌与无措中。
他习惯性地躲到了哥哥们的羽翼下。
在伊戈恩和加雷斯带着隐蔽的重伤和疲倦从战场上归来后,他也只会一脸惶恐地抱着那份强制征召,问哥哥们该怎么办。
【“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别怕,月亮,你这辈子都不会踏上蛇夫星域那种污秽的地方。”】
而当年的伊戈恩在看到征召令后,只沉默了很短很短一瞬,然后便垂下眼眸,看似平静地安抚起了自己软弱无能的人类弟弟。
*
啊,如果当时的自己能稍微再聪明那么一点点……
只要一点点。
然后能意识到吧?
向来神色冷漠不动如山的哥哥,在看到征召后脸色为什么变得那么灰败。
为什么加雷斯会变得那么饶舌多嘴,喋喋不休不停地安抚他,说什么一切都会被处理好,他们绝对不会让洛迦尔落到那种地方去当那见鬼的公共安抚师……
如果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哥哥们才不会说那么多的废话呢。
*
自己当年是多么,多么,多么的愚蠢啊。
重活一世的如今,洛迦尔再也没有昔日的不安忐忑。
他只是盯着虚拟屏上那冷冰冰的公文,在心底叹道。
*
【“别哭,月亮,我们后来确实处理好了那件事不是吗?你还是过了一小段平静的生活。一切都是我们自愿的。没有谁能够忍心让自己的人类弟弟沦落到那种混乱军团去充当人形抚慰器——”】
加雷斯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起居室里回荡。
洛迦尔能听得出来,他真的在很努力地安抚自己的情绪。
“哦,当然,你们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