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杨啸已经孤注一掷之外,原桦暗地里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而贺临,他咬紧了牙齿,面露警惕,但是眼中还是透出了一种面对着妖魔的轻视。
杨啸深吸了一口气:“请问这位——”他尽量用上了礼貌的口吻,猎人与妖魔的关系本就微妙,他害怕惹恼了眼前这个性格诡异的妖魔,而害的自己的女儿得不到救治而死亡。
连祁扬了扬嘴角,正打算说些什么,谢泽却从身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宠溺的无奈。
站在一边的原桦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这闹的是哪一出!?
“他是连祁,”谢泽对上了连祁眨巴眨巴的眼睛,忍住了掐一把他的脸蛋的冲动,对着屋内的几人说道,“是我的使魔,受到谢家的保护。”
猎人有使魔并不罕见,罕见的是谢泽和连祁之间相处时的气氛,猎人与使魔总体来说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且由于种族差异,许多使魔在面对猎人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受到气息的压制而处于下风。
但是看谢泽这温和的动作,还有连祁这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态度,原桦还注意到了他们俩微妙的眼神接触,当下觉得心口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哪里是猎人和使魔,这是恋人和使魔吧!?
他就说为什么前几天谢家突然出面发布了一个连祁死亡的消息,怎么看他们也扯不到一起去,原桦心里本来就纳闷得很,只不过一时没抽出时间去问,现在一看,这明明就是谢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连祁,说不定还来了个金屋藏娇!
呸呸呸什么金屋藏娇,明明是金屋藏妖,连祁还不是一般的妖魔,气息隐藏能力一流,在他面前晃悠了那么久他愣是没有发现连祁的真实身份!
一想到这个妖魔说不定会在事后嘲笑猎人的愚蠢,原桦就面无表情的想要以头抢地。
“谢先生,”杨啸很快反应了过来,脸色也好了很多,“实在是非常感谢,如果您能救活我的女儿,无论——”
“停停停,”连祁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挡在了谢泽面前,俯下身,强调了一遍,“将要救活你女儿的人是我,你要感谢也要感谢我,知道吗?我和谢泽之间不过是简单的我帮他打架而已,治疗可不算在我们的契约之内,如果我不乐意的话,谢泽可没有办法治好你的女儿哦。”
开玩笑,这一个个要是都去感谢谢泽去了,他还治什么治,又不是真的闲的没事干。
连祁这一番话如果放在平常的猎人与使魔之间,那可算是相当的不尊敬,杨啸当下愕然的看向了谢泽,然后更为愕然的发现后者居然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不悦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的手在抖了,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那……那这位连先生,”杨啸定了定神,为了女儿,不管是妖魔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关系,他愿意付出一切,“你……怎样才愿意为小女治疗?只要在杨某的能力范围之内,无论是什么事情——”
“停停停。”连祁又一次的打断了他的话,在确认杨啸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之后,他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你猜猜我在想什么”的笑容。
“我没有什么需要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说回报多伤感情,大家都是在为人类的和平与稳定而奋斗,我们可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同事啊,”连祁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如果真的想要做些什么来感谢我的话,那就牢牢地记住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吧。”
“能够在人类的心中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也算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之一了。”
呵呵。
原桦木着一张脸,心中被一片“卧槽”和“呵呵”疯狂的刷了屏。
连妖魔都学会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真是世风日下世道不古,妖魔与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碎成渣渣了。
杨啸明显被连祁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给弄得一愣,他的脸色变换了好几次,像是霓虹灯一样色彩灿烂,最后定格在了一抹颇为艰难挤出的微笑之上:“那实在是——太感谢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中是怀疑多于相信,但是连祁之前露出的一手展现出了治疗的实力,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连祁了。
妖魔和猎人虽说不是水火不容,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一句“为了人类的和平和稳定而奋斗”从一只妖魔的口中说出,让在场的猎人有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微妙归微妙,既然谢泽承认了连祁的身份,有谢家的保证,他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哪怕这只妖魔的身份再怎么令人怀疑,到时候真出事了也和他们没有关系。
“没事没事,我经常助人为乐的,都习惯了,”连祁笑眯眯的回道,“而且你的女儿年纪才这么小,保护幼崽也是我们的原则嘛。”
说完他蹲下身,手指按在小女孩的眉心,像是拉丝一样的往上轻轻的勾出了一缕浅淡的魔气,这一丝魔气缠绕在连祁的指尖,温顺的像小绵羊一样,乖乖的开放出了自己全部的信息,任由连祁来探取。
这哪里是什么妖魔寄生,根本就是人类自己生出的心魔。
猎人的体内大都有一丝异族的血脉,纯种的人类很难开发出自己的能力,而猎人体内其他的血脉种类繁杂,有些血脉特殊,如果不好好引导的话,很容易酿出大祸。
杨啸的女儿继承了杨啸一半的血脉,虽然由于她母亲的血脉混入而使得异族之血单薄了许多,但是她之前受到的精神创伤宛如一个成长的温床,让那丝血脉终于有了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