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王嬸提著個塑膠袋走過來,裡面裝著幾根帶肉的大棒骨,應該是其他客人吃剩下的:「喏,隔壁那兩桌剩下的,我都已經洗過一遍了,你帶回去給小白吃吧。」
風靜靜地吹。
巷子裡響起了溫皓白不確定的聲音:「……誰?」
莊青裁反應過來,搶在對方質問前堵住他的話:「小白是只狗。」
想想又覺得哪裡不對。
揚聲強調:「真的不是在說你。」
迎上溫皓白將信將疑的目光,莊青裁解釋說,「小白」是玲瓏華府附近的一隻白色流浪狗,名字是沿街商鋪的店主給它起的,自己這幾趟來阿強餐廳吃飯,臨走時都會打包幾根客人吃剩的肉骨頭給它開葷。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被這種故事打動。
溫皓白冷著臉,直言不諱:「如果你真的為它好,要麼收養它,要麼把它送去流浪動物救助站,而不是隨隨便便丟幾根骨頭給它加餐……如果流浪狗闖進小區傷了人,你作為長期投餵者,也要承擔責任。」
毫無人情味的話術。
但句句在理。
看多了結局走向匪夷所思的民生聞,莊青裁理解他的擔憂:「我知道,可我只是覺得……」
她降下分貝:「小白有點可憐。」
或許是這句乍一聽像是有弦外之音的話犯了忌諱,溫皓白貌似有點兒不高興,直到代駕出現,他都沒再和莊青裁說話。
夜晚的城市像一口巨大的魚缸,繽紛的霓虹燈不過是取悅上帝的裝飾,滿缸死水沉悶窒息,全靠無形的氧氣泵輸送活下去的希望。
街頭的人類如同觀賞魚,時快時慢地遊走著,看似沒有既定的軌跡,歸途卻總是家的方向。
許是頭一回開這麼好的車,代駕小哥一路都很興奮,不停向溫皓白搭話,結果問三句對方才答一句,還是冷冰冰的語調……
他自討沒,只得悻悻閉上嘴。
這種壓抑感一直持續到臨近目的地。
副駕座上的那尊「大佛」終於開了金口:「路邊停一下。」
說罷,從後視鏡中睨著莊青裁:「你不是要去餵狗嗎?」
莊青裁捏緊手裡裝著骨頭的塑膠袋:「婆文海棠廢文都在衣無貳爾七五貳八一其實明天去也……算了,小哥,麻煩你再往前開一點。」
玲瓏華府周邊地段有一家水果店,正如莊青裁所言,店門口的行道樹下歇著一隻姑且可以稱之為白色的小土狗。
面前兩個不鏽鋼瓷盆,一個盛著水,另一個空落落的、被舔得乾淨到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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