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绛回头,轻轻挪开祝羽捷的手:“你又笑话我。”
“但我对她,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很厉害。”
“哦~很厉害。”祝羽捷眨眨眼睛:“我也觉得章蔚很厉害。”
“可这不一样。”迟绛憋得脸红,似乎有些窘迫,“我不会喜欢闻笙,而且也不能喜欢。”
即使面对祝羽捷,她也嘴硬着不敢承认。
章蔚学姐的断崖式冷淡给迟绛敲了警钟,当晚回家她便做了噩梦。
梦境里,她们又坐回了同桌,迟绛眉眼兴奋地朝闻笙眨眼睛,闻笙却面无表情,明确告诉她:“我不喜欢你这样看着我。”
冷淡决绝,对自己的厌恶溢于言表。
迟绛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讪笑着回了句“好。”
梦里的痛感更剧烈也更真实。醒来后,她心有余悸,深呼吸几次才稳住心跳,头脑里只有一个声音:
幸好,闻笙从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只是可惜,迟绛原本以为距离会稀释暗恋,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份喜欢竟与日俱增。
把“喜欢”想象成一小小团的物质。
坐同桌,两人手背不小心蹭到,就会擦出一小抹“喜欢”。
眼神交汇,也会碰撞出一小团“喜欢”,这“喜欢”有时火热有时冰冷。
提着嘴角通电话时,电流声也滋滋啦啦烤出一团“喜欢”——电流直通到心里,敲击心脏,直叫迟绛乱扭着身子害羞。
等到距离拉开,联系中断,那“喜欢”的反应虽不再剧烈,却并没有消失。
它不再是小小一团,而是像因升温而化开的黄油那样散开了,香气四溢——
“喜欢”于是均匀地分布在空气里,不易察觉,不好捉摸,却用幸福的味道把人包裹。
闻笙朝窗外看去,默默注视着楼下踱步背书到抓耳挠腮的身影,看她马尾辫一晃一晃,唇角便忍不住浮起淡淡笑意。
大冬天的,真是辛苦她在室外背书了。
闻笙犹豫了下,披上外套起身。她绕了好几层楼梯走出教学楼,停在离迟绛几米远的位置。
迟绛还在踱步背书,徘徊几次,又装不经意地朝楼上的窗户望了望——可窗边的人已经离开了座位。
她有点失落,合上书夹在腋下,被冷风吹红的手揣进袖子里取暖。
“迟绛?”闻笙叫住她。
“闻……闻笙?”迟绛有些不可思议,脱口而出:“你刚才不是还在窗”
窗字才出口,她忙意识到不对,改口问道:“好巧,在这里也可以碰到你。”
闻笙没与她计较那切断的问句,只是淡声答她:“不是巧合,是在楼上看到你,觉得很吵。”
“???”迟绛直呼冤枉。四层楼,双层隔音窗,她就是拿大喇叭表白闻笙也未必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