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慢慢起身,“我可能真的有点喝多了,就不奉陪了哈!待你吃好了,喊绵绵关门就好。”
苏绵绵没太听懂钱浅的话,但也明白姐姐不让远山哥哥再来了。
江远山干坐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再说,起身离开。
苏绵绵想安慰一句,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道了声:“远山哥哥,再见。”
月孤明,风又起,杏花稀。
没了姜婷烧钱,钱浅话本的更新速度直线下降。
话本也还是再写的,只不过没有太大动力,危机感也不强,就懒散了许多。
前世她亡于二十一岁,虽然这一世大概会提早,但估摸这具身体状况还行,尚有时间。
何况家里还有百十金的积蓄,等再过几个月她及笄,变更了绵绵的身籍,她就去给绵绵买上几十亩良田,每年收租,足够绵绵日常开销。
若赚的再多些,就买个铺子出租,免得年景不好时,庄稼收成不高,绵绵只有单一收入会影响生活质量。
她终究还是喜欢音乐、舞蹈的。
于是她开始尝试把前世喜欢的曲子弹奏谱写下来,会毫无章法、随心所欲地起舞。
尽管除了绵绵,再无观众。
哪来的长辈
桃花盛开时,钱浅的舅父和舅母再次登门。
她没让二人进屋,沏了茶水放在院里的石桌上,神色淡淡的陪坐着。
舅父舅母这些年只来过两次,都是想借钱。
第一次大嚷大叫吓着了绵绵,后来那次姜婷在病着,钱浅连家门都没让他们进。姜婷的死讯她并没通知他们,时隔一个多月,不知从哪得了消息,这才登了门。
舅母打量着漂亮的院子。
紫藤已爬满了花架,蔷薇也生出了脆嫩的绿叶,每年五月份,紫藤花架与蔷薇花墙争相盛放,美不胜收,与院墙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舅父絮叨了几句,带着埋怨的口吻说钱浅不该不告诉他妹妹过世的消息。
钱浅神色冷漠地听着,一句也不答。
舅母从桌子底下踢了舅父一脚,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亲近:“小浅就快及笄了吧?”
“嗯。”钱浅轻声应了,想看看他们此来目的究竟为何。
舅母拿出慈爱长辈的模样,“小浅你看啊,现在你爸妈都不在了,你舅父十分担心你一个人生活。我呀,有个远房侄儿,模样长得十分周正,且家境富庶,如今已有正妻、仲妻,还有一双极聪慧的儿女。可巧,我那侄儿正想找一个如你一般,读书读得好,性子又乖顺的季妻呢!”
可算步入正题了。
这个世界的嫁娶习俗不拘泥于性别,而是根据权势、地位、财富、技艺等。
虽然律法规定嫁娶自由,但有权有势、有钱有技之人,都是娶的那一方,身无长物,又一无所长的人,通常都是嫁的一方。
且,凡娶者,人人可娶三个。
女子娶夫,是为正夫、仲夫、季夫;男子娶妻,是为正妻、仲妻、季妻。
嫁者,孩子姓氏便与之无关,不论和离或休弃,除非娶者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否则便无权争夺。
此举不分男女,不论朝中重臣还是皇亲贵族,亦或是平头百姓,均一视同仁。
当然,皇帝还是特殊的,可娶五人。
男帝除皇后外,还可再娶四名皇妃,女帝也可娶一名君后,四名皇夫。许是因为历史的前车之鉴,为避免后宫动乱,无论男女,后宫之人的近亲均不可再掌兵权。
此间也有一夫一妻的,不叫嫁娶,名为成婚。
一男一女、两女、两男均可,但只可两人。若想后悔改娶,原配可按律休弃,获得大笔财产分割。
虽然大瀚朝倡伎合法,但尽限于单身之人。
已婚人士与他人行茍且之事,或去僄倡,原配也可按律休弃,通奸二人将会以通奸罪论处,沦为罪籍,余生更为凄惨。
所以,大瀚朝和离之人不会被人另眼相待,但弃夫或是弃妇,却会被世人唾弃不齿,再难婚配。
钱浅这个舅父,就因家贫嫁给了舅母,所以一直被舅母压制着。
听到舅母的话,钱浅心里冷笑,面上却仍是淡淡的,“不必操心,婉拒了。”
“哎呀不操心不操心!待你及笄,舅父舅母来给你操持婚事。你有了归宿,余生便安稳了,你娘的在天之灵也就不用担心你一个人没有着落了!”
钱浅不知道她耳朵是怎么听的,能把“婉拒了”三个字给跳了过去,只得又强调了一遍:“我说,婉拒了。还有,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绵绵。”
舅母露出嫌弃的表情,“那个孩子那么怕生,连人都见不得,算个什么玩意儿!你呀,赶紧把她送回她家去。收拾好家里的东西,早日嫁与我那侄子,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是正道!”
钱浅听她说绵绵是“玩意儿”,脸上显出不悦:“收起你的如意算盘吧,我是不会嫁人的。”
舅母啪地一拍桌子,“小浅,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侄儿家境殷实,你父母双亡,本是配不上他家门第的!要不是冲着你舅父,我才不会腆着老脸去给你求得这门姻缘!”
钱浅也不答话,冷着一张脸看她。
舅母忍住火气,阴阳怪气地说:“我瞧着你小时候挺懂事的,怎地越大越糊涂?我要不是心疼我那早亡的小姑子,才懒得管你哩!”
钱浅噗嗤笑出来,语气讥嘲道:“如此心疼你的小姑子,却在她夫君刚死,她病得下不来床时,以断绝亲缘关系要挟,逼她交出夫君拿命换回的安家银。您这‘心疼’,你小姑子可承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