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陶曦薇多看了一會兒手機屏幕,忽然意識到柳拂嬿就在旁邊,趕緊把手機扔回口袋裡。
但還是晚了一點。
柳拂嬿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認識了這麼多年的閨蜜,儘管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間卻仍留有幼時的影子。
她身上這件伴娘服也是特別定做的。雪白底色的半裙,摻雜著淡淡的桃紅,上面有亮眼的蕾絲和花卉釘珠。
髮型是華麗版的公主頭編發,靈動嬌俏,很襯她的氣質。
柳拂嬿忽然出聲:「我好像漏了份請柬沒發。曦薇,你把剛才跟你打電話的人也叫過來吧。」
「啊?」陶曦薇猝不及防抬起頭,「叫他幹嘛?」
話雖如此,她眼角眉梢卻流淌過一絲明亮的欣喜,像綻放的桃花。
柳拂嬿忍著笑道:「我的婚禮,我想叫誰就叫誰。你快給他打電話吧,我去跟負責人說一聲。」
-
下午五點二十分,婚禮儀式準時開始。
從東部地區空運來的三十萬朵鮮花,以白色為主,金藍為輔,密密匝匝地圍簇成長廊與拱門。
放眼望去,大片聖潔花海,宛如一場人魚夢境。
台下賓客眾多,大多都穿著淺色禮服。
不同於昨天歡騰又年輕的氛圍,今天來了不少長輩。也因此,昨晚還盡情蹦躂的那幾個紈絝,今天一個個乖得跟兔子似的。
現場的氣氛沉穩而莊重。
薄崇與6皎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間,偶爾還會交談幾句,貌合神離,做足了表面功夫。
仿佛他們根本不是分居多年、名存實亡的夫妻,而只是一對情感內斂的父母,為他們共同的孩子由衷祝福。
柳拂嬿手握純白捧花,視線從那兩人身上抽離,望向長廊彼端的男人。
他的身影掩映在繁花之間,鋒利輪廓好似柔和了幾分。
&1t;divnettadv"&1t;netter
&1t;netter
在他們之間,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穿著雪白的蓬蓬裙,提著帶花邊的小籃子,沿途播撒花瓣。
她是沈清夜的妹妹,沈落星。曾在夜晚的海邊,叫柳拂嬿幫忙撿沙鏟的小女孩。
等花瓣鋪滿道路,鐘聲也在此時響起。
很快,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娘身上。
她身上婚紗盛大,光芒耀眼,清冷精緻的五官叫人過目難忘。從身段到氣質,都堪稱完美。
唯一的不足之處,可能是身旁並沒有父親的陪伴,而是孤身一人。
可她並沒有理會賓客們疑問的目光,好似全然不在意這些。
踏著聖潔的鐘聲,她孑然一身,朝薄韞白走去。姿態曼妙,步步生花。
花海彼端的男人亦朝她走來。
不知有意無意,薄韞白越過了先前定好的位置,比她多走了一步。
而後,就站在那個略有些偏離的地方,男人牽過她的手,兩人一同走向高大的拱門。
「請郎娘交換誓言。」
證婚人語調莊嚴。
「薄韞白,無論貧窮或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你是否願意愛她、尊敬她、保護她,一生忠心不變?」
薄韞白垂眸看她,眸底清澄溫和:「我願意。」
明知兩人簽過協議,立下過不摻雜私人感情的約定。可柳拂嬿望著此刻的他,第一次分不清,那是演技,還是真心。
也許人的一生,就靠這些真真假假的言語組成吧。
真亦作假,假能亂真。
柳拂嬿這樣想著,見證婚人看向她,再度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台詞。
錯落的時空仿佛短暫交匯,她回想起當時簽訂協議的場面,用和那時說「我明白」沒什麼區別的語氣,輕聲承諾道:「我願意。」
交換完誓言,再交換戒指。
薄韞白從伴郎手中接過戒指盒,取出戒圈。
男人手指修長,骨骼清冷如漢白玉。一手牽著她,另一隻手細心地為她無名指套上戒圈。
少頃,她也如此照做。
「我宣布你們正式結為夫妻。」嚴肅的證婚人臉上第一次露出笑容,「現在,郎可以親吻你的娘了。」
見到薄韞白低俯下來,柳拂嬿順從地仰起臉,去迎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