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良大步走进来,额角有晶莹汗滴,脸颊微红,显然是跑上来的。“你说的是真的?你愿意做我的女友?”他捉住邓维樱的手握在手心,双眼亮晶晶。
方玲玲在一旁扑哧笑出来,随后挥手:“你们继续,我先回避一下。”被邓维樱翻了个不甚漂亮的白眼。
龚良依旧兴致盎然地看着邓维樱,说:“你翻白眼的样子也很漂亮。”
方玲玲大笑起来,扶着墙进去了。
邓维樱摇头含笑道:“这些话说得让我真心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还不知道?”她从他手中抽回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
“自然是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等到两个人都坐下来,她说,“我是真的想要尝试一下,做你的女友。”她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我知道这样可能对你来说有点突然,但是……”
龚良连忙回答“不突然很高兴”,再度被邓维樱似喜似嗔的一个眼神消音。
“让我把话说完。可能最后我们还是没有办法走到一起,但是,我会努力去做。”她这样说。
龚良的嘴角翘起,露出一个爽朗的笑脸:“我也会努力。”
他定定地看她一眼,忽然伸手抱住她,拥她在怀,“总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眨眼你就会不见一样。”
邓维樱任由他抱着,并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反手拥抱了他。
“维景你找到工作了吗?”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公司某个不是太熟的女同事没精打采地问,抱怨道,“说解散就解散,真是的。我一分钱的存款都没有,这次最多拿到三个月的遣散费,完全撑不了几天。市面又不景气,新工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她喋喋不休地说下去,从上司抱怨到社会,什么都有错,就是她没错。
邓维樱听了五分钟,微笑说:“我还有事,先走了。项目还没有结束。”
那个女人脸上露出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的表情,感叹:“维景你绝对是不担心这些的,公司的骨干……”她莫名地感叹着,邓维樱连忙离开。
再听下去,她只怕会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笑脸。
上司老朱过来敲她的桌子,问她想好了没有,是否需要自己的推荐。邓维樱站起来对他微笑,“多谢你,朱经理。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这个问题。”
老朱愣了愣,然后不无遗憾地摇头:“维景你……休息一阵也好。”他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但是只那一瞬间,邓维樱就知道,这个人和自己已经疏远开来。
不过是因为她没有承他的情。
她微笑着目送他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才坐回座位上。
过了一会儿,龚良举着文件夹过来大声报喜,同项目组的同事们欢声雷动。有人在一片热闹声中问她简历投出了多少,喜滋滋地表示有这笔佣金,自己大概又能多撑一段时间。
邓维樱含笑回答:“我有一笔积蓄,不算多,但是,还能多供应一段时间。”
那人隐蔽地上下打量她,夸她有先见之明。
邓维樱苦笑,不过是因为一点不安全感而已。
龚良走过来,姿态亲密地捏一捏她的手:“在想什么?”
“想,我到底是去找工作,还是先休息一阵。”邓维樱今天没有将头发挽起来,微卷的长发垂落在身侧,“做得有些倦了。”
龚良温柔回答:“无论你准备怎么样,我都支持。”他放低了声音,“你要是从此不愿意工作,我想,我大概也养得起你。”
“我很难养。”
“咦,真的?那我先看看我有多少钱。”龚良故作惊奇,开始假意换算自己有多少财产。
邓维樱在一旁笑出来。此时有人大吼:“组长,合作么久,这晚上一起吃饭吧!”
龚良抬起头,笑容灿烂:“好,晚上我请客。”一阵欢呼。
老朱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微笑着看了一阵,提醒他们注意不要太吵,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一群人方才慢慢安静下来。
邓维樱这个时侯才发现,公司的气氛确实已经有些不一样。很多人面上都带着仓惶,做事的时候总是显得慢半拍。偷偷散发简历的人不在少数。
她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深吸一口气,叹息。
公司终于在月底解散了,末了极其大方地发了没人四个月的薪水作为遣散费。抱着自己的一堆东西从写字楼里走出来,邓维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份工作是从维景那里继承过来的。坦白说,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好,很多时候累得几乎要趴下,第二天几乎要怒吼让这该死的工作见鬼去我只想睡觉,但是,自己也做得有滋有味。
她歪歪头,踩着高跟鞋走下阶梯。
自己曾经羡慕过维景,有事业有爱情。所以自己嫉妒,所以不顾一切抢了过来。但是现在,她的事业与爱情,都已经不存在了,自己却并不觉得失落,并依旧对生活充满希望。也许只有在其中走过一遭之后,才能真正理解到生活的真意。
邓维樱眯着眼睛想,现在,生活已经翻开新的一面了。属于维景的过去,都已经烟消云散。
龚良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纸箱,放在自己的车厢后座。邓维樱看着高楼,终于微笑起来。
她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29
29、拜见岳父大人
带着龚良去见父母的时候,邓维樱居然紧张起来,手心渗出密密的汗。
龚良察觉到了,给她一个宽容的笑:“不要紧张,我会一直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