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血很多,如果再不想办法止血的话,你会有生命危险的”他眼前的那个年轻男子不由分说,便上前扶起了他,将他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朝前走去。
邵峰很想推开他旁边这个人,这个不知道姓名和来历的人,不知道他要将他带到哪里去。
邵峰被这个路人送到到了一家医院,在进入医院之后邵峰的意识便渐渐模糊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扶到一张床上,耳边是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他便陷入黑暗之中,什麽也不清楚了。
邵峰再次醒过来之后,他看到的是一个陌生女子甜美的笑容,她一身护士装扮,让邵峰确信自己现在是在医院。
“你醒了?”她亲切地问他,没等邵峰说话,她自己又接着说道:“你醒了就好,这样我们何院长就放心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这间病房。
邵峰这才记起来,他在昏迷之前是被一个人搀扶着来到这个地方。他的手上扎着针头,悬挂在上方血袋里鲜红的血液正一滴一滴输入他的身体。
他曾多次见过自己的血一滴滴地流出自己的身体,这样看着别人的血液流进自己身体还是第一次。他尝试着动了动他的左手臂,移动给他带来了痛苦。
“你最好别动,如果你这麽做的话,伤口会再次出血的。”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跑过来阻止他。
口罩遮去了他大半个脸,邵峰看着他露在外面的眼睛,这眼睛让他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可他却不太记得在哪里见过他。他把目光又落在那个人的胸牌上,上面三个字:何天华,那应该是他的名字吧。
那个人解下了口罩,邵峰一见他便想了起来,正是这个人把他送到医院的。
“我们刚把你肩上的子弹取了出来,它伤到了你的肩胛骨,恐怕你得休息几个月。出血止住了,你还是要小心,特别是小心术后感染。”
那个叫何天华的医生耐心地叮嘱他,这让他感到难得亲切,在他的人生中,是很少有人这样亲切地叮嘱他,他已经习惯冷漠,所以他只是简单地看着他,没有多问。
可那个叫何天华的医生却对他的平静有些诧异,很少有病人在有力气和意识地前提下,术后醒来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
“怎麽,你难道没有其它问题要问我吗?”何天华禁不住问他。从扶他到医院直到为他手术之后清醒,他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
“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这是邵峰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两天左右,你失血太多,不光得输血还得多补一补,我再给你开一个单子,你照着单子买药回去休息就好。”
何天华说完这番话之后,本以为他的病人还有别的话要问他,但邵峰仍然是之前的样子,见此情景他只好说了一句“注意休息”之后,便打算转身离开了。
在他刚要出病房的时候,邵峰突然叫住他问道:“你难道不好奇我的肩膀里为什麽有一颗子弹吗?“
何天华停下来转身说:“我为什麽要好奇,我一个当医生的想的只是如何救人,把人救活才是我的目的。”
邵峰笑了笑,这是他听到的最天真的话。
何天华不明白邵峰为什麽要笑,他挠了挠头带着疑惑走出了病房。
邵峰不可能在医院里多呆,他在何天华走了之后便扯掉了针头,溜出了医院。
邵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那是一间淩乱不堪的狭小公寓,就是这样一个栖身之地,暂时收留了他这个杀手。
邵峰在无所事事之中打开了电视机,电视上报道了一则新闻,说是本市某公司的老总被人发现死在地下车库中,接着画面切换到现场,他看到那个地下车库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那个中年男子的尸体被一块白布覆盖着。
新闻里又接着报道这位公司老总生前的各种事迹,包括他做过多少善事。
“沽名钓誉。”邵峰心想。
在他接手这件任务之前,他对那个老总已经进行了深入的调查。这个人绝对不像电视报道中的那样,只是某个企业的老总,他实际上是一个脚踏黑白两道,政界商界等方面都有势力渗透的一个人。
他平时出行都是有保镖随行,而这次他之所以没有带保镖是因为他要密会一个情妇,他的妻子也是相当有手腕的人,为了瞒过妻子的耳目,他才选择自己一个人去,结果这给邵峰一个暗中刺杀他的机会。
邵峰却没有想到自己低估了那个人的能力,以至于他在这次任务中罕见地受伤,如果那个人枪法再準一些的话,他很有可能成为出现在那个地下车库的另一具尸体。
邵峰受伤的左肩仍然在作痛,他不记得自己上次受伤是在什麽时候了,他只记得在他刚执行任务时,总是免不了失误。
失误的代价就是鲜血和疼痛,他其实是挺害怕疼痛的人,所以他比别的杀手枪法更佳,思维更敏捷,能力也更强,他明白唯有自己拥有更强的能力才可以避免疼痛。
他又想起了那个戴着“何天华“胸牌的医生,若不是他的及时救治,他很可能就会死在另一个地方。
他是欠了他的,这让邵峰觉得很不自在,而且这一次他亏欠那个何天华的是最宝贵的生命,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麽来偿还他欠下的人情。
邵峰用一块白色的三角巾固定好了他的左臂,因为那个何天华跟他说过,他的肩胛骨受了伤,所以他最好不要动左臂。
晚上,他去一处秘密的公馆,在这个公馆里,他要见一个人,正是这个人每次交待给他新的杀人任务,然后在任务结束之后付给他大笔酬金。也是这个人培养了他,同时也毁了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