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离开之前,张董特意停下了脚步,转身往元泽所在的沙发靠近了,然后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俯身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句“抱歉”后,这才真的转身离开了。
这是三方都不想得罪的意思。
元泽倒并没有要怪罪张董将人带到元棠面前的打算。以张董这副圆滑的脾性,怕是被对方逼到实在没法了,才把人带上门的吧?
只是,原本这事早就应该在那个意图伤害祁久念的男人——也就是眼前秦总的儿子“小秦总”那里做好了了结的。本人并不想将这事闹大,所以被揍之后,便自知理亏地在回家之后就一直躲着不露面。
没曾想,他父亲却咽不下这口气?
元泽歪了下嘴角,心想:果然有不讲理的父亲,才有那样纨绔放纵的儿子!
不过,元泽并没有选择马上开口解释,而是在张董走了之后,将目光静静地落在了元棠的脸上。
他很想知道元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说到底,他对自己的父亲还有最后一丝期待。
他期待着自己的父亲在这么多年过去后会改变解决问题的方法,期待着他的父亲能够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做事自有自己的理由,期待着父亲能够在有事情后,不用像对方的父亲一样毫无底线地包庇,但至少,得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可元泽还是失望了。
张董这一走,元棠便只想赶紧将这事解决掉,压根就没想要问元泽的意思,而是绕开元泽,直接顺着秦总的要求选择用“钱”息事宁人。
“以秦总的意思,我们元家得赔您儿子多少才可以了事?”
“你觉得以我儿子的身价,得赔多少合适?他现在躺了好几天了!几天下来多少生意上的损失,你能估算出一个让我满意的价码吗?如果能,兴许我会考虑不追究。”
秦总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盛气凌人的话,当真是一点儿也没客气!
元泽还以为至少元棠会稍微发一下他老元总的余威的,可元棠却只是稍微冷了脸哼了声,转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失望地望了一眼元泽,而后梗着脖子闭着眼直接妥协。
“两千万,加一块山庄的地皮。秦总觉得,这诚意够不够?”
听到这,元泽忍不住嗤笑了声。
五年的时间,他闯的“祸”,父亲依然主动跳出来替他出钱买单。不一样的是,他的身价涨了一倍还不止啊?
元泽心里凉凉的:挺好的,起码升值了。
可这样诱人的条件,却还有人不知足。
“哼!这就算了?”
秦总眼底的贪婪精光已经满溢出眼眶,明明嘴角藏不住笑意了,却还假装勉为其难,装模作样地继续说着他的另一个要求。
“经济补偿我勉强可以接受,可是道歉呢?老元总,我看你儿子可是从刚才开始就没吭声,这是憋着不情愿呢?你能管保你儿子答应道歉的话,那这事我就彻底不追究了。”
这是直接当着元棠的面打脸他教育不行呢,只要耳朵好使的人都能听得出!
元泽依旧冷笑着不吭声。
而就在元泽以为元棠会直接让他给对方道歉,元泽准备开口回怼的时候,元棠却突然睁开了眼,而后微微眯着,直直地盯着皮笑肉不笑的秦总,眼角的细纹都挡不住元棠此刻眼神陡然的凌厉。
“道歉?秦总,每个人都有他的底线。经济赔偿只是因为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打伤了你那没出息的儿子的赔偿,只当是赔您儿子的医药费了,但那可并不代表我会认为我儿子就是全错的一方,您可别往自己脸上过分贴金了,明白吗?相信这件事的起因您也并非完全不知情,见好就收,凡事留一线……秦总,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元棠的骄傲在此刻尽显无疑。
有那么一刻,元泽觉得自己错怪了自己的父亲,可转念一想,却好像明白了什么——其实,这只是他自己在维护自己的自尊罢了!
并不是元棠觉得他这个儿子有多么正确,只是要让他的儿子对外人低下这个头,那就是打他的脸丢他的自尊而已!
要不然,五年前,他也不会宁愿关着他的儿子,宁愿他的儿子自残到奄奄一息,也不愿意让他的儿子亲自去“丢人现眼”了……
心底那根藏着的刺,又在开始隐隐作动了。
在秦总一脸不可置信站起,指着元棠吹胡子瞪眼却始终支吾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元泽终于受不了地咆哮出声。
“够了!爸!算我求您了!给我留下一点尊严,好不好?我真的再也受不了您这么独裁专断了!这件事不需要您插手,我一分钱都不会赔偿,更不用说给他儿子道歉了!您要是再不顾我的意愿靠金钱解决这件事,那我以后,都不会再喊您一声爸了!”
吼完,元泽转头,深吸一口气后,抬眸时目光变得森冷地望向秦总。
“秦总,如果您希望我将那天的所有证据都公之于众的话,那么,您要出去到处宣扬我打了您儿子的话,请随便。不就是比谁更无耻更豁得出去么?呵呵,那来吧,我受得住,就怕您儿子受不受得住?给您三份薄面只不过是看在您的身份值得我们叫上一声‘秦总’,但不是让您一而再地挑战我父亲底线的筹码。您拿我的事情威胁我父亲,本身就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您威胁我父亲这事也是我的底线,我不会再允许您在我们元家撒野。”
元泽说完后,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还有话说,直接朝着门外就喊:“何叔!麻烦叫人进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