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走得太远,身后隔了三丈远的地方也有侍卫在跟着。
月离瞧着有些活泼,挽着宋玄的胳膊慢悠悠跟着往前面的小道上走,道路两旁支出来的杂草有些碰到了她的衣裙,她迈了过去,草枝轻轻晃动着。
“再过几日就能到良州了,可还高兴?”宋玄带着她往前,缓声轻问。
月离看了一下脚下的路,想了一下,点点头,老实说:“高兴的。”
对她来说,良州的记忆已经太久远了,些许深刻的记忆点都将要变得模糊不清,这次能随下江南,她知道是宋玄宠着她,但之后再有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了。
“还记得路吗?”
“若是大部分路都没变的话还是能记得些的。”
他们就这样慢慢在小道上走着,等到日暮渐渐落下的时候准备往回走。
转过身的一瞬,月离忽然贴在了宋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撒着娇轻道:“天黑了陛下。”
宋玄看了眼天色,顺势就把怀里的月离提着抱了起来,低头在她的额前轻吻,笑说:“懂了懂了,娇娇怕黑。”
话里话外都是笑意,听得月离不好意思地晃了下脚,往宋玄怀里更埋得深了些。
四日后,船行至了良州的地界。
月离走到了甲板的空地上往外去看,远远的能看见些山林之景,但都很远,大概还要等明日才能到良州的主城去。
她好奇地张望着,不一会儿就没了兴致,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倒显得她急切了。
“明日到了主城,先暂住知州府,先前的苏府现已没住人了,朕让人提前去收拾了一下。”不知何时宋玄到了她身后去,一件轻薄些的披风盖住了她的身子,现在的天还有些热,但江上风大,稍不注意就能着了凉。
月离转过头看见宋玄的脸,点头应了一声,手指把披风的两边围拢。
也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越是靠近了良州,月离的心也就越平静。
今夜更甚。
宋玄将她面前的杯中冷茶尽数倾倒,转而换了杯热水,去看月离的时候瞧见她依旧神色呆呆的。
于是放下茶杯,手指微微弯了一下,轻叩着桌面。
一点突兀的动静恰好叫月离回了神。
她抬起头来,撞进宋玄的视线当中,这才回了神来。
“在想什么。”宋玄看着她,烛火映照下面前的月离穿着单衣,她已经洗浴过,头披散下来,刚刚才由宫人们绞干了头,现在丝微软,柔柔地贴在她的耳侧。
月离笑了笑,微微垂下眼眸看着正冒热气的茶水,轻声道:“妾身是在想,当初离家时年岁小,甚至未曾去父母坟上祭拜过就被人牙子带走。”
后来连父母的坟在何处都是在姑母家中向仆从打听得来的。
她父亲为官清廉,爱护百姓,母亲温柔又从不与人交恶,虽然是先帝下的令要斩杀,但临了末还是有百姓替他们收尸,就葬在高山处。
明日就到了地方,宋玄不想叫她今夜睡不着,吩咐人点了安神香,又说起别的转移月离的注意力。
“也不知阿苑在母后宫里乖不乖,会不会哭闹。”
月离操心的事情也不过那么几件,阿苑最是重要,果然,说起阿苑,月离的眼睛就耷下去了,又是想念又是无可奈何的,顺着宋玄的话说:
“阿苑最黏人了,定然是要哭的。”
“走时妾身将阿苑的小枕头交给林姑姑的,阿苑最喜欢那个小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