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了,若不是你今日要出宫去,我定要去向修仪娘娘留你。”谭宛白看着怀柔不禁开口说道。
怀柔把头低下,只叫人能看见垂下的下巴一点。
“多谢娘娘赏识,是怀柔没这个福分能为娘娘效劳。”她轻声缓言着,说话时只叫人觉得恭敬。
谭宛白瞧了瞧她鬓上钗着的一只翠玉簪,除此之外身上也没有别的饰物了。
她轻笑着,将自己头上的一支荷花瓣状的银钗拔了下来,视线找寻着怀柔鬓上最合适的位置,将手中的银钗给她钗上。
她的此举叫怀柔有片刻的愣神,伸手上去想把东西拿下来,眼神带了些慌张:“娘娘这是做什么,民女哪能戴娘娘的珠钗。”
说着手已经碰上了那只多出来的荷花钗,却被谭宛白止住了手。
她不经意间抬头时已经能窥见那副样貌,说不上多美,但也清丽可人。
秦楼中的乐师都是清白的身子,这位怀柔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还弹得一手好琴,如今入了行宫得见这泼天富贵与权势,她不信对方不曾有一丝心动。
于是轻言细语着道:“我瞧着怀柔姑娘的模样上好,上却没什么华贵的饰,这荷花簪衬你,戴上以后更显得漂亮了。”
怀柔像是听不懂她的意思,略有些茫然地抬眸看着她。
谭宛白轻轻伸手拂过她的鬓,笑了一声,道:“怀柔姑娘这般的好容色,又弹得一手好琴,要我说,竟比得上一些宫里的娘娘。”
在她的目光中,怀柔眼神中有些躲闪,对她的话只是惶恐,微微摇头:“娘娘谬赞,怀柔当不起。”
谭宛白还不歇下心思,她似乎看出了怀柔的躲闪,只不过仍旧开口道:“怀柔姑娘不必担心,我只是实话实说。”
“修仪娘娘的容貌极盛,陛下也宠爱有加,时时刻刻都陪在修仪娘娘身边,不知怀柔姑娘去给修仪娘娘请安时可曾见着了陛下?”
见怀柔面色没什么变化,她将手轻轻放下来。
“民女不敢直面天颜。”
这胆子怎么这么小,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装作听不懂的模样。
谭宛白不由得奇怪,她多看了怀柔两眼,难道对方真的没有一飞冲天的心思?得见了陛下,能成为宫妃可比秦楼中一个小小的乐师要富贵。
“你倒是个懂规矩的。”谭宛白瞥了她一眼,见她不回应之前的话,她的态度也淡下来,“既然怀柔姑娘要走,我便不耽误了,如若怀柔姑娘改了主意,可以随时托人往我宫里说一声。”
她轻笑着扫一眼荷花簪:“这簪子你戴着可别弄丢了。”
怀柔弯身恭送对方远去,等人走远了她才站直了身子,伸手拔下了顶的荷花簪,素银的缠花包裹着中央的浅色花瓣,尖锐的银簪抵住她的手心。
她眼眸垂下,看了看手中的银簪,再抬头的时候看见谭宛白远走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姑娘,该走了。”身后不远处抱琴的宫女提醒着她。
怀柔收起脸上的表情,转过身时脸上恢复了平静与温和,她道:“走吧。”
玉泉宫中,送走了人后月离又跟着宋玄去了书房,那些闲书她可不敢当着宋玄的面看,站在书架前抬头仔细看着书册,想找一本正经书出来。
奈何她一看那些名字就觉得没什么意思,翻找了片刻也没找出一本合心意的。
反倒是宋玄,见月离站在书架前寻了半晌都没寻到,他想起在云台殿的时候月离胆怯地闯进他的视线中,身上被雨水沾湿又狼狈地跪在地上,那时候哪能想到这女子能被他放进心上,一刻都不舍得松开。
“娇娇想作画吗?朕来教你吧。”
宋玄的一道声音让本还背对着他的月离生出点兴致,她转过身看着空旷的桌面,微微偏了点头,问道:“画什么呢?”
宋玄起身走到书架一侧,将一本讲花鸟兰草的书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