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这位汪兴运的老来子,正用极度不善、甚至有些妒恨的目光,死死盯着他…身旁的女子。
“唉…”轻叹一声,究竟多大仇,竟一点也不掩饰?再者,明明三长老处处刁难,怎么倒像凌家欠了他一大笔债似的?
轻轻无奈摇头,目光流转,不经意间,又现几个熟悉的面孔:
正襟危坐、神情严肃,方明门下,严章。。
巧笑盼兮、目露狡黠,贝温柳爱徒,李婉柔…
相貌俊秀、神色忧郁,二长老得意弟子,穆见安…
目光一一扫过,皆是数一数二、青庐门的年轻俊才。只不过,男女比例不甚协调,七位男子之中,仅有李婉柔一名女子。
挠了挠头,不禁纳闷,不是传下话来,要携带家眷一起吗?
等等…
暗暗疑虑,却在这时,心头倏地一动,猛地转过身,看向左边第一张圆桌。
五位年轻女子,浑身散游海气息,但较之第二桌,明显大有不如。共同点在于,皆为妇人打扮,其中还有两位孩童。
略一思忖,终于恍然大悟,呵呵,原来陷阱在这儿呢…
旁边,自从站定,凌乐竹便忧心忡忡,眸光不时扫动,时刻留意身边之人动向。
瞧见男子呆望左侧,脸色逐渐沉郁,顿时双唇紧抿,暗生愧疚。只是片刻,猛一咬牙,下定决心:“来丰,你在这边坐。”
“啊?”轻咦一声,纪来丰正头疼,闻言回头看去。
凌乐竹已抬起手臂,指向他的席位,只是与设想不同,并非第一桌,竟是…第二桌。
怔了怔,瞧向女子的脸,看着坚定,眉宇早已凝起,略一思忖,立刻明白了缘由。
微微叹息,心中柔软,轻轻一笑,凑到她耳边:“乐竹,违背规矩,小心被抓住把柄哦…”说罢,向旁边使了一个眼色。
第二桌上,听见凌乐竹的话,各自神色不一,有淡定无视,有皱眉奇疑,有玩味狡黠,还有阴冷暗讽…
其中,汪光耀自然是后者。
仰靠在椅子上,身躯极是放松。右手搭在桌上,食指轻轻敲击,仿佛一道催命符,时刻准备动手突袭。
“可是,可是…”凌乐竹看见,眸中阴霾更甚。往日风轻云淡早已不见,愈纠结,迟迟无有决断。
纪来丰笑了笑,安抚道:“乐竹,安排既已妥当,便该认真遵守,只是一顿宴席而已,难不成,比噬阳兽还可怕?”
说罢,也不待回应,潇洒一转身,迈起昂扬步伐,径直往第一桌而去。
后方,凝视他远去的背影,凌乐竹呆立原地,半晌,方才长叹了一口气。
……
“天呐,这下完蛋了…”
当纪来丰故作潇洒,走去第一桌时,待看清该处景象,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
不知有意无意,虽还有三个空位,却皆在北侧,靠近高台,面向后方弟子。
如此一来,待会用饭之时,岂非众目睽睽?
不,未必要到那时,一个青年男子,瞧着还算魁梧,竟与一群女性家眷同席,一定极为吸引眼球。
果不其然,余光左侧,无数目光正在射来,瞧见滑稽景象,自然而然,议论开始兴起。
起初,声响较为轻微,彼此壮胆后,愈的肆意。渐渐的,刺耳的笑声、玩味的眼神,在席面上迅蔓延开来。
“唉…”默默叹了口气,千防万防,还是中了汪兴运的奸计,这老家伙,可真够阴险的!
暗暗鄙夷,扭头向后瞥去一眼,却现,凌乐竹仍站在原地,正目光担忧地看着他。
刹那间,不知为何,心头胆气暴增,深吸上一口气,再吐出去,胸中憋闷已然消散。
平静下来,轻轻一笑,转过身,挺起胸膛,毫不客气在北边正中坐下,面对诸多怪异目光,心中全无半丝惧怕。
脑海中,月梦寒的“鼓励”回响着,现在的他,已不再是废物,既如此,还怕个什么?
仗势欺人是吧?好!双目一瞪,携凛然之势,自右向左,逐一还击回去。
还别说,这一狠,正悄摸观望的弟子,大部分偏过头去,不敢直面他的锋芒。
偶有眼神不善者,挺上几个回合后,渐渐的,也支应不住,皆如心虚一般,或垂下头,或假装与左右交谈,
“呵呵,青庐大派,不过尔尔…”
心中狂妄一声,愈感觉良好,直到对上一对狡黠眼眸,坐着轮椅的女孩,注意到他的举动,悄悄竖来一根大拇指。
“额…”调皮的举动,纪来丰差点笑出声,这一破功,气势立时大减。
转而,心境逐渐平淡,不再争强斗狠,做出幼稚举动,双手抱着脸颊,静静等待庆典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