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呐…”阳尘瞧着,不禁一声哀叹。
转而,却劝慰道:“门主先不必难过,尚未到绝望之时,至少老朽觉得,还有一条可能的出路。”
凌怀阑抬起头,苦涩的一张脸,半信半疑,愣了一愣,急切道:“前辈请讲。”
“门主稍安勿躁,说出之前,老朽先得提醒一句,请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条出路或许会带来极大的麻烦,恐怕未必能够接受。”
“极大的麻烦…”凌怀阑低声轻念,呆愣在原地,一时竟忘了回话。
瞧老者神色郑重,显然并非开玩笑,还不知要付出多么可怕的代价。。。
不待他回神,阳尘已然开口:“此来稍显仓促,老朽便直言了。说起双修,其实阴阳宗之外,并非没有其他阳修。眼下在青庐山,便恰好有一位…”
说着,有意停顿下来,望着中年男子,静静等待着。
“这…”凌怀阑愣了愣,心头猛地一颤,对方说的是谁,他一下便能猜到,只是此人的身份…
难怪,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老者会说,将带来极大的麻烦了…
迟疑、纠结、为难,依次在脸上显现,内心一时极为复杂。
这一刻,他忘了自身门主的身份,将最真实的心境彻底暴露在阳尘的面前。
而见中年男子迟迟不开口,阳尘面色如常,并无一丝鄙夷。
等了会,只淡淡道:“要治疗令媛体疾,除双修外,别无他法。至于人选,也仅此一人。是否尝试,门主自行考虑。老朽想说的是,就算就此定下,也未必能够成功…”
凌怀阑抬起头望去,纠结之中,又多了一丝不解。
阳尘解释道:“按照常理,阳脉的恢复力,随各人情况不同。而来丰是高是低,暂且未知。如若是后者,便仅余下唯一的指望了。”
凌怀阑一听,连忙冷静下来,仔细聆听。
“便是之前所说,双修第一重,阴阳二气的结合。准确来说,令媛更为特殊,怕连双修也办不到,而是单方面由来丰输送元气给她。若能做到这一点,且持续输送,或能延迟冰寒爆,阻止阳田进一步萎缩…”
“但这样一来…”阳尘说着,露出一丝无奈:“令媛病情将永远无法根治,仅能勉强维持。即便阴元团全消,终究还会面临随时殒命的境遇。
“而且…”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在这之前,还有一个条件,便是短时间内,来丰必须学会输送元气,否则一切皆为徒劳。”
阳尘一口气说完,也不待回答,便提出了告辞。
余下凌怀阑失神地站在原地,眼见身周荆棘遍布,艰难得不知所措…
……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昨夜父亲一五一十告知于我,然后我便来找你了。”缓缓叙说完,凌乐竹出一声怅然的叹息。
旁边,纪来丰揉着额头,此中情由全然清晰,而他的第一反应,却是问道:“乐竹,这…这是门主的意思?”
暗暗惊疑着,那位“岳父”大人难道不知,姐妹共侍一夫,会损坏凌乐竹的名誉吗?为着小女儿,难道就不在乎大女儿的感受?
瞧出他的心思,凌乐竹连忙否认:“非是如此,父亲只将谈话告知于我,不曾提出任何要求,他也不会…”说着,却突然凝噎。
脑海中,昨夜情景再一次浮现。当时父亲满脸羞愧、六神无主,竟是罕见一副失态的表现。此时想来,亦是感同身受,悲戚莫名。
瞧女修哀伤之色,纪来丰却松了口气,凌乐竹向来尊重父亲,若后者有所请求,定然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在不是…
回到当前,却又大为头疼。
一直以来,他都当凌乐葵为至亲妹妹,关心着、疼爱着,如今突然要娶为妻子,一时难以接受。
使劲挠着头,却在这时,一双泛着雾气的清眸凑来:“来丰,就当我求你,答应这一次好吗?”面前,凌乐竹哀求地道。
纪来丰呆住了,一向要强的天之娇女,为了妹妹,竟甘愿放下颜面,做出这般卑微的姿态,实在是…
一刹那,心头柔软下来,默默叹息着。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拒绝,对方将有多么失落?算了,还是答应吧…
犹豫着张开口,却在这时,一个强烈的闪念突然在脑海中迸,顿时脱口而出:“那乐竹你呢?你该怎么办?”
暗自大为无奈,这女人总是这样,为着妹妹、家人,一次又一次牺牲自身的幸福,实在是太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