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番争吵下来,局面又朝着不可开交的趋势去了,真是好事不做,尽在帮倒忙…
阳明煦心中叹息,这时,右掌传来柔和的触感,妻子一双柔夷轻抚,柔和目光凝望着他,令他躁动的心逐渐平复。
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妻子投去一个安抚的微笑后,踏出一步,平静道:“三位前辈、梦寒师妹,当年之事,生得太过突然,太过剧烈,其中内情、是非曲直,一时论不明白…”
月梦寒一听,汗毛瞬间炸起,作势就要驳斥。
阳明煦瞧见,连忙竖起双掌,作安抚状:“师妹稍安勿躁,明煦想说的是,这些事情早已过去。误会也好,背叛也罢,百余年了,两派都受到了惨痛的教训。现如今,物是人非,何必再执着当年恩怨,一切应当向前看,维护阴阳一脉基业,方为我辈中人的责任,师妹你说呢?”
月梦寒闻言,神色缓和下来,略一思忖,道:“师兄所言,师妹岂不明白?阴阳、姹月通力合作,困境立时可解?但只怕两派无法一心,强行归于一处,积怨不仅无法化解,反而逐年加深,随时有再爆内讧的可能,到时才真正会毁了阴阳一脉。”
“唉,看来师妹还是不信任我等。也难怪,自分裂以来,两派经常暗中较劲,言语也多有不敬。尤其纯阳丹、纯阴丹之事,双方弟子死伤不计其数,终造成如今误会深种…”
阳明煦仰望天空,叹息不止,但很快目光恢复清明:“但如今已到存亡之际,若任由误会展下去,阴阳一脉将会彻底消亡。所以明煦有个想法,不如趁这次机会,双方坦诚相待。姹月这边但有任何疑问或不满,师妹尽管说出,我等竭诚回答。果有冒犯之处,也定会做出对应的补偿。”
这一番话语下来,感情身后,诚意十足,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或若有所思,或露出赞同之色。
月梦寒蹙着眉头,盯了阳明煦好一会,又看向身旁三位长老。思虑再三后,坚声道:“好,既如此,那咱们就论个明白。来丰,去搬几把椅子来,给客人们坐。”
“噗…”正暗中看戏的纪来丰,忽听自己名字被喊,直接一口气喷了出来。
月梦寒这突如其来的吩咐,瞬间置其于水火之中,所有人目光都看了过来,有疑惑,有好奇,还有窃笑。
暗暗头疼不已,搬椅子这种小事,这女人门下弟子多的是弟,叫谁不好,偏偏叫他这个“外人”,是何礼数?
倒非他不情愿,也是身份尴尬,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可能少去阴阳宗面前露脸。
两年前去日月湖的路上,也是月梦寒莫名其妙,让他上了阴阳宗的轿子,害得活活担心一路。这次又来,真有够胡闹的…
“喂喂,师父叫你呢,还不快过去?”暗想着,耳旁传来一道蛮横的声音。
回头望去,路冰影双手插着腰,俏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旁边的女修们,各个似笑非笑,都在看着热闹。
“快去呀。”见他不动,路冰影又推了一把。
唉,前有猛虎,后有饿狼,纪来丰无可奈何,只得照做,便在当前的厅堂中,双手各抓起一把椅子,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咯咯…”大殿中,路冰影与姐妹们捂着嘴巴,纷纷偷笑不止,气氛也难得的轻松起来…
天空中,阳光继续攀升,普撒下的光亮,穿透身体的阻碍,驱散着心头的阴霾。
纪来丰双手提着椅子,迈着轻松的步伐,一边观赏上空的彩光奇景,一边期盼今日之事能够顺利解决。
后方,路冰影等女还算有良心,纷纷放下手中器物,也帮忙往外搬着椅子。
来到东边的阵营,纪来丰不假思索,直接朝着阳明煦夫妇二人而去。
对这位阴阳宗的门主,他向来颇有好感,每次见面,对方都报以和善微笑,这次也不例外。
简单回敬一礼,便转身返回,余光不经意瞥见月梦寒的身影,想起方才遭遇,本能想鄙夷去一眼。
但一想,这般严肃的场合,对方身为一派之主,不好当众扫了她的威严,便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