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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猫儿?”颜喜悦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武宋问,“她有说抱着猫儿去做什么吗?”
吴绣娘和柳娘子一起沉吟片刻,不多久又一起摇头,都说没有。
“不过她手里抱着的猫儿,好似是秦家的花奴。”柳娘子补充一句。
“小榜上的那只花奴吗?”闻言,武宋心中的疑云丛生。
柳娘子点头:“对对对,瞧着有七分相似,也不知是不是我眼错了。”
吴绣娘附和:“我瞧着也像,八九不离十吧,这几日我也瞧见她蹲在地上,喵喵的,与那些猫儿通语,武娘子家的茶茶,还真是有趣。”
听了两位妇人的话,武宋的眉头一整日都皱着,她一点也摸不着头脑啊。
说起颜喜悦咬人的原因,那得先知道她为何去柳树湾十里了。
那一日怕颜喜悦呆在家里闷得慌,武宋便带着她一起去南市的铺子,不过入冬之后,颜喜悦也爱往市曹跑,不再跟着颜九儒去李家了。
只说入冬后,桃花坞里有好几户人家的猫儿丢失了,爱猫的他们心急如焚,在各市里揭小榜寻自家猫儿。
一榜言:
寻衔蝉,圆脸,日月眼,四足踏雪,夜时情来,离家寻俏奴,至今未归,寻得获二十赏钱。
二榜言:
桃花坞柳树湾南十里秦家,有花奴忘归,虽是牡猫,但扇了蛋,四肢圆,毛发白胜酥,爪沾墨,蓝眼,颈下系铃,不能捉鼠,寻得赏钱面议。
三榜言:
吴记肉铺一猫名为大老爷,死鱼目,柔毛纤薄,肢短腹肥类猪,颈下围红布,寻得不赏钱,赏干肉二斤余。
……
每张榜的末尾都有猫儿的画像,而十张里有一半里是寻到猫儿后有赏钱可拿的。
墙上的榜,除了寻猫的,还有卖猫食或是求猫的,颜喜悦正愁着不知如何才能赚银子,看到这些猫榜后,心中有了个计划,她不再跟着爹爹颜九儒一起去李姓人家哪里了,天气一好,便是要跟着武宋去南市,而后偷偷摸摸,避人耳目去找猫儿。
她要赚很多很多的银子,赚够了以后,要偷偷去大都里找回回医开颅,只有开颅吃药,才能变成一个正常人。
颜喜悦格外认真,拿了一支笔、几张纸,努力仰着头,把所张贴出来的猫榜一字不遗地抄下来,不认识的字词,她会在写顺朱儿的时候拐弯抹角问颜九儒,不过大部分字词她都看得懂。
这之后她照着榜上的描写与画像,在各个街头仔细寻找,一处不遗。
叁·觅得花奴心上欢却遭小郎胡乱猜
一连找了半个月,都没有找到任何一只猫儿的踪迹,就在颜喜悦气要蔫儿了的时候,在一只碧眼的貍狌的引路下,她在一处花丛中找到了那只毛色白胜酥的花奴。
榜上说花奴的赏钱为面议,但不论多少,对颜喜悦来说都是一笔收入,积少成多,不积则口袋里永远空荡荡的,她趁花奴打呵欠的时候,乐呵呵地抱住它,飞也似的往柳树湾南十里跑。
柳树湾南十里的秦家,颜喜悦去过好几次,不需找人问路,一路跑到柳树湾南十里。
脚下欢然,跑得上半身都略往后仰,而花奴颈下的铃铛,随着颜喜悦的奔跑发出一阵娱耳的叮咚响。
榜上的花奴写着白毛、滚圆,但似是忘了些它的体型偏大,一只猫看起来就和颜喜悦一样大了,行人看她跑个几步,臂里的猫儿就往下滑溜几分,跑到后头,胸前的红结都松开了些,她步子慢下,抬起一条腿,用膝盖把手中滑落的猫儿向上顶一顶:“你平日里吃什么呀,吃得这么重的。”
颜喜悦气息粗粗,似乎是抱不动了,见状,她们行人一片热心肠,纷纷开口问道:
“颜家的茶茶,要不要帮你抱过去?”
“诶,跑得和哪咤踩着风火轮似的,我以为是谁这么活泼,是武娘子家的小茶,怎的抱着猫儿跑?抱得动吗?”
颜喜悦确实抱不动花奴了,猫儿把她的手臂压得酸痛,可好不容易找到的猫儿,再苦再累也要亲自抱到秦家去,所以笑着婉拒了她们的好心肠:“不用啦,我自己能抱得动。”
“那你慢些儿跑,猫儿在手里了,是跑不掉的,这几日下了雪,前边的桥滑溜溜,过桥的时候脚下谨慎些,可别摔成个四脚朝天。”
“好,我知道了。”花奴不能捕鼠,性子倒是乖巧,被抱着跑了一路,不曾乱动过,颜喜悦废了十二分力气,跑跑走走了三刻,才到秦家。
秦家的小厮都认识颜喜悦,见她头发飞蓬,脸颊红彤,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前,急忙招呼她先进来:“先进来,外头冷,你是来找秦小娘子的吧?”
“是花奴!”颜喜悦底发力气,双手掖着花奴的腋下,将它高高举起来。
那花奴卷起垂垂的尾巴,拉长了声腔,对着眼前的小厮叫了一声。
小厮对着猫儿仔仔细细一通打量:“哎哟还真的是,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小娘子过来。”说完,转身去找秦妙常和秦展月。
秦妙常是秋时节来到桃花坞到,颜喜悦和她谈得来,认识不到三天,二人的嘴里甜呼呼,你称我为姐姐,我管你叫妹妹。秦妙常长颜喜悦六个月,所以颜喜悦管她叫姐姐,不过大多时候她们还是互叫名字。
“喜悦!”今日秦妙常在秦展月身边写顺朱儿,听小厮说颜喜悦来了,她匆匆把剩下半张顺朱儿描完,哪里管描得勾不勾、丢不丢丢,描完搁笔就跑。
小厮后头还说了一句她抱着花奴,不过秦妙常只听了半截话,出来看到颜喜悦手里的花奴,脸上的喜悦藏也藏不住,赶忙从颜喜悦手里抱来花奴:“没想到是你找到了花奴,喜悦,你好厉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