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方九侧了侧身,伸手去拉他的手,手心里还残留着汗水。
傅原洲看着手里的报告数据越发惊心,心里用上一股强烈的悲痛,捏着纸张的时候颤抖着翻看不下去。
他忍着身体上一阵阵的抽痛,红了眼眶,搂住方九的腰把自己埋了进去,不敢抬头,不敢对视,闷着声音问他:“为什么?”
拿自己身体做实验,他是知道自己不会死还是真的不怕死。
“因为…我没有证据啊,也没有能拿得出手去拼的东西。”他活这么大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
钱?
权?
只剩一条命了。
“会好吗?”他几乎绝望,自认为长远的打算显得多么可笑,他一直认定了方九不会死,总想让他等。
现在突如其来的变化摆在自己面前,一切都变了。
那么希望把他锁在身边,只是想在不知道剩下多少的时间里和他待在一起。
方九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从第一次副作用到现在,明明因为标记的原因逐渐变好,这次骤变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甚至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傅原洲紧贴着他努力感受这个人的存在,下定了决心:“我不去了,就在这里。”
方九却改了想法,摇头不同意,伸手推了推,托着他的脸直勾勾的对视,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我等你回来。”
傅原洲不解,抓着人不肯撒手。
方九按着他坐下,身子夸坐上去,两人贴的近,方九想要安抚他的情绪,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他。
“我去公司那天,回来碰上郑泽了…他和你朋友,分开了。”
“……嗯。”他点头表示知道,不清楚季河那边的动向,这个关头只想把其他事情抛到脑后。
方九看出他心思不在自己的话上,可就是执拗的把话说完。
“分开只是因为阶级。”只因为这两个字,相差太多,无论是眼界、想法,还是归根到底的钱,招惹来的不只是流言蜚语。
人那点自尊,在阴影的角落里是会发疯膨胀的。
方九见过了郑泽如同丧家犬的狼狈模样,心惊怕了,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傅原洲也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总想着两个人在一起能待一天是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没了,所以当知道傅原洲想要分开一段时间的打算时,有过一瞬间的怨恨,觉得他不那么爱自己,可他又一遍遍舍命救过自己,那点恨被一点点消磨干净。
如果就这样把人半死不活的留在身边,还不如去赌一把,赌他能活着等他回来。
傅原洲听了他的话一开始是拒绝的,原本对立的想法在一瞬间转换,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想黏在方九身边,这场不知不觉的驯化在此刻完成。
方九的决心一天比一天重,连离开的机票都提前准备好了。
转眼到分别那天,他被方九仔细安排着送去机场,连行李都给是方九准备的,他自己只拿着重要的文件,都是一过去就要第一时间解决的。
送别时方九给他整理着衣服,顺手往他口袋里塞了把钥匙。
“这是我们之前住的房间钥匙,你…你没事就住那儿吧。”他动作小心翼翼,遮掩着反倒多了几分暧昧。
那个地方和他工作的地方隔的可不近,想让他住那儿,说明心里还是放不下的。
傅原洲看着他反复承诺,“我一定尽快回来,你自己一个人在这边,身边没什么人,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抓人的事情,尽量别插手。”
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方弘明能那么决绝的丢下财产跑了,已经是被逼到绝路上,万一见上面,怕是要把怒火全都发泄到方九身上。
“我知道,心里有数。”他脸上看着轻松惬意,其实心的恨只增不减。
折辱这么多年,多少仇恨堆积在一起,若是放到他身上,怕是更疯狂。
方九催着他登机,声称自己还有好多事没做,不想煽情,停留的越久,心里的涟漪越激荡,红着眼眶强行撒手,独自面对那个烂了大半的家产。
他这次过去不算太慌张,之前的助理还愿意跟着他,就是几个延迟见面的客户有些不满,刚落地就被拉去了酒局。
这种场面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他心里惦记着方九那边,一心想早点回去,早点敲定合作,也好赶进程,面对面前地过来的酒杯,带着赔罪的笑没有拒绝。
结束的时候傅原洲已经神志不清在靠椅上睡了一觉,提前安排了司机把客人送走,他一个人留下清净,没想到会昏睡过去。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推开门的瞬间被猛地灌了口凉风,脑袋清醒不少。
外面助理疲倦的坐在一边等着,翻着手机入神。
“走了。”他出声提醒一句。
助理急忙“哎”了一声起身收拾东西。
回去的路上他闭着眼睛安神,连外面霓虹灯的亮光
都觉得心烦。
“在找住的地方?”看到他手机里的图片应该是在找房子。
前面“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今天也是累极了,因为工作大半夜的还没有个住的地方,谁不心烦。
傅原洲揉着酸胀的脑袋想了想,给了个地点,那是他原本准备住的地方,钱都付了却住不了,被方九安排了地方,总要满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