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对,又不是养猫养狗,这是一个婴儿。」
「你觉得我看不出来那是个婴儿吗?」
长到二十三岁的法兰克斯塔已经比二十六岁的吴高出一个个头了。
此时抱着软绵婴孩的执拗模样,竟意外地让人觉得可爱,平日里那种慑人的气势全消散无踪,口吻也像在哀求父母养宠物的小男孩般。
「吴,拜托,他和我一样被人给丢掉了。」法兰克斯塔放软了声音。
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很悲伤。
在稀微的晨光洒落在肮脏的码头上,照亮了此地大片的衰败与萧瑟,也照亮了以伤痕累累的双臂拥着婴儿的人。
那些伤绝大多都是因为工地里的粗工造成的,有的则是在被警察驱赶时所鞭下的。
不管是他、法兰还是这孩子,他们都是被抛下的人。
轮船的汽笛声尖锐地划破了灰蒙的日光,那孩子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放哭了起来。
吴伸出手轻轻地在那孩子剧烈起伏的胸口拍了拍,感受到小小的心脏在胸膛中充满活力的鼓动着时,吴的眼眶湿了。
小家伙,别怕,你有我们在了。
「你真当我跟你们是同类吗?」
冰冷的声音将吴从意识的深处拉了回来。
吴眨了眨眼,发现手臂上多了一个微微渗血的针孔痕迹。
冷汗湿透了他身上那件染血着法兰克斯塔鲜血的衬衫,昨日送受重伤的人上车后,他就被带到这里了,连衣服也没换。
「让我去见……」吴试着接下去说,却疼得开不了口。
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调和剂在血管里流窜,不断腐蚀着他身为Ω的部分。
改变费洛蒙的药剂,每一次施打都会痛得象是被人由内往外翻了一层般,强烈的疼痛会使他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以内都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明明打了这么多年应该要适应了,但却反而越来越疼,用药量也得一直不断往上迭加,才压得过每个月必然的躁动。
吴用力掐着自己掌心,双眼被痛楚激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恍惚间,吴再次看到法兰·克斯塔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坠落,温热的鲜血在他胸口,绽成一朵朵盛开的玫瑰。
爱与复仇的绯红淑女、曼陀罗花神啊,请你保佑法兰克斯塔吧,如果那个人死了,拜托祢让我也一起死吧。
「不必求他了。」丝绒般的嗓音伴随着高挑的逆光身影,从打开的审讯室大门传了进来。「爹地来了。」
十四、要怪就怪我一无是处吧(上)
法兰克斯塔做了一个梦。
那是个提早下工的夏日傍晚,红艳金灿的晚霞映照在河水上,就象是有人往河中撒了一把金粉般魔幻。
小米抱着毛茸茸的狗布偶,坐在堤畔那顶他们称之为「家」的军绿色的帐篷门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