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罢,但更多的是失望,是心灰意冷。”又道,“人在受伤后,总得需要时日去修复伤口,我不知道那道伤口往后会是什么模样。”
“我愿意去等。”
听到这话,沈映蓉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郎君能等我多久呢?”
吴阅坚定道:“等到惠娘愿意重新接纳我的那一天。”
沈映蓉笑了笑,“倘若没有结果呢?”
吴阅:“既然犯了错,我总得为自己做点什么。”
沈映蓉没有说话。
吴阅继续道:“文昌巷的铺子你且受下,是吴家对你的一点心意,虽然我混账,但爹娘待你却是真心实意的,相信你也能感受得到他们的痛心。”
这话沈映蓉无法反驳,说道:“二老是极好的公婆。”
吴阅:“还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共同渡过这道难关。”
沈映蓉没有回绝。
她要做完美受害人,唯有这般,沈家才不会在流言蜚语中受到冲击。
在这个父权世道,女性素来都是软弱可欺的,面对吴阅和萧煜的争夺,她唯有保持身不由己,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冲击。
沈家不能被扣上攀龙附凤的帽子,只能是无辜受害者。
且沈方哲又是教书先生,更不能受半点污名影响,因为他们还要在江玉县立足。
沈映蓉让青禾回去传信,让家人避而不谈,哪怕再受到干扰,都要暂且忍耐,不能因为她而受到波及。
处在风口浪尖上的沈家人备受煎熬。
赵氏焦头烂额道:“这事要闹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沈方哲无奈道:“这才刚开始呢,且让吴萧两家闹腾去吧。”
这不,两家打起了舆论战。
吴阅也不甘心被泼污名,传信出去说萧煜仗势欺人,事先就想夺他人之妻。
于是风向又变了,卖妻求荣变成了夺人-妻之战。
先前传言吴阅卖妻求荣,周娘子觉得有理有据;现在传言萧煜夺妻,周娘子也觉得有道理。
因为萧煜声名狼藉,且又有势力,若说纨绔子弟强取豪夺似乎也说得过去。
一时间江玉县的市井百姓们吃不完的瓜,纷纷就卖妻求荣和夺妻两个观点议论。
一些人同情吴阅受权势欺压,一些人则骂他荒唐无耻。
也有骂萧煜仗势欺人的,唯独同情沈映蓉遭遇,反正各有各的道理,闹得满城风雨。
而后院里的沈映蓉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
撕吧,让两个狗东西撕得越狠越好!
第二十七章沈映蓉萧煜拉扯
这不,吴阅在衙门里逢人就诉苦,说萧煜欺人太甚,他人轻言微,夫妻受他欺辱,敢怒不敢言。
鉴于他平时藏得深,多数人都同情他招惹了萧煜那祸害。
毕竟对于底层人来说,他们对权势者天生就有敌意。
在那些流言蜚语中萧煜稳如老狗,只静待方安能不能抓到吴阅把柄。
他可没兴致跟他像妇人那般撕扯,要玩就玩见血的。
秋日渐渐变得凉爽起来,算起来萧煜来宜州已有好几个月。
他特地书信寄回京中,说要耽搁些时日才能回去,并且还收罗了不少当地特产托进京的商船带去。
甄氏瞅着他的举动彻底摆烂了,爱咋咋地。
这些日方安和常生天天都在外头跑。
吴阅去年会试失利后便花钱找关系入的衙门,那王县令虽难伺候,好歹是一县之长,他算不得清官,也算不得巨贪。
天下读书人都想走仕途,除了光宗耀祖一展才华外,总少不了利益驱使。
吴阅自然也不例外。
入了官场的人,能一清二白干干净净的少之又少,就算你有底线,也会因着周遭环境而改变。
王县令若想拿点好处,底下的县丞主簿总得替他打点,只要沾染了铜臭,总会捎带几分。
吴阅是经不起细查的。
萧煜打蛇打七寸,常年混迹在官场圈子里的子弟,早就对名利场上的潜规则吃透了,小小一县丞,哪里经得起他敲打。
方安费了不少心思,查到去年年底一农户与朱家商贾发生冲突,报了案,结果是双方私了处理的。
那商贾起初硬气得很,后来是吴阅受了王县令的意思从中斡旋,将事件协商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