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毫不避讳说起相识的过往,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有相互间的倾慕。
萧煜听着他们你来我往,心里头酸得不行,分心投下一支箭矢,没中。
这投壶他是再没心思投下去了,因为并不想听他们腻腻歪歪秀恩爱。
萧玉如似乎很向往这样的感情,充满憧憬道:“伉俪情深莫过于此,沈娘子与吴县丞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直没吭声的萧煜冷不丁道:“四娘可莫要忘了二叔他们,二十多年的夫妻相伴,那才叫伉俪情深。”
萧玉如默默看向自家老子,俏皮吐舌头,忽听一声轻响,第三支箭矢没有投中。
萧煜摘下绢帕,傲娇地撇嘴。
苏二娘高兴道:“四爷一支都没投中,得被罚酒。”
萧煜瞥了一眼沈映蓉,高冷的“哼”了一声,掩盖心中的不痛快。
沈映蓉才不管他高不高兴,替他斟了两杯,问道:“四爷还要继续复活比下一场吗?”
萧煜没有答话。
萧六郎道:“四郎可不能认输。”
萧玉如也道:“是啊,四哥接着来下一轮。”
萧煜把两杯饮尽,道:“我有些乏了,要歇会儿。”
他不愿再继续,沈映蓉倒也不勉强。
投壶结束后,这场宴饮也到了尾声,人们到隔壁坐下吃茶解腻。
先前吴阅饮了不少酒,沈映蓉差魏氏送来一碗解酒汤。
吴阅饮下后要去小憩。
沈映蓉起身向众人告辞,搀扶丈夫去往客房。
萧煜的视线落到二人的背影上,心中忍不住腹诽,一大老爷们真是娇气,才吃几杯酒就受不住了?
众人并未坐多久,便各自去午休。
外头骄阳似火,客房里却凉爽幽静。
吴阅当真吃醉了,倒头就睡,沈映蓉坐到床沿,给他打扇。
魏氏小声道:“娘子也去歇会儿罢。”
沈映蓉:“我不困。”
阵阵清风从半开的窗户灌入室内,她起身走到窗边眺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翠。
团扇轻摇,沈映蓉坐到窗边,吹着凉爽的清风,闻到阵阵荷叶香,惬意至极。
晚些时候山庄特地给她备了湖鲜和春酒等物,皆是免费赠送。
但凡字画能入得了山庄主人的眼,都会特别款待,不仅吃住减半钱,走的时候还会赠与些物什。
沈映蓉亲去致谢。
途中她差魏氏携了山庄留给她的木牌去柜台做登记,方便结账。
到后园那边谢过山庄掌柜,回到客房院子时,刚跨进月洞门,就见萧煜拿着一根野草撅着大腚逗弄缸里的锦鲤玩儿。
那时周边林木茂密,些许阳光从叶缝中洒落下来,星星点点。
少年郎极其无聊。
哪怕他撅屁股的动作不太雅观,仍旧难掩身上的闲适。
听到声响,那儿郎扭头,瞧见沈映蓉路过,本能站直了身子,一改先前的随意,变得特别规矩。
沈映蓉行礼打招呼。
萧煜紧绷着身子回礼,全然没有投壶时的从容,就跟见着长辈一般,目不斜视。
他的微妙心态沈映蓉并未察觉,自顾回了吴阅的客房。
待她走远后,萧煜才偷偷扭头瞥,心下不禁有几分懊恼。
她又不吃人,他紧张作甚?
这算是二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尽管只有那么一瞬,却是萧煜主动促成的。
方才过来碰到魏氏,他故意问起吴阅的情形,得知沈映蓉去跟掌柜致谢,便守在这儿“巧遇”。
说到底,他还是有点心虚,毕竟对他人之妻生出旖旎心思,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申时四刻,游玩的人们打道回府,各家携带了山庄里的湖鲜和春酒等物回城。
这次众人玩得尽兴,约着下回又来聚一聚。
人们一一道别。
萧煜独自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鬼使神差偷偷掀起马车窗帘往外窥探。
遗憾的是他只看到萧同晖的马车过来,吴阅夫妇还在最后头。
萧煜放下车帘,思绪犹如脱缰的野马,变得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