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看看季总,您请稍等,”程音回忆前两次季辞药物生效的时?长,“过五分钟,我出?来汇报情况。”
她有点担心季辞,也实在不能和旁人?解释太多,只能含混其词。
“不用不用,”孟少轶连连摆手,“你来了,我也没必要等在这儿,我那边饭还没吃完呢。”
饭?什么饭?程音懵了。
孟少轶说完,还真?扭头便走,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男朋友和女下?属之?间关系微妙。
程音懵了会儿,想起季辞此前曾说,他和孟少轶之?间并非那种关系……
难道是真?的?
念头一闪而过,此时?来不及考虑更?多,她匆忙推门进了房间——还是先让季辞把药吃了要紧。
屋里一盏灯都没亮,估计灭掉了总开关,好在窗帘都大敞着。
窗外,九点的长安街灯火通明,与淡淡春雾一起,糅成?城市的光污染,轻幽地勾勒出?房间里的陈设。
季辞就跪在了玄关处。
原本他还能站,在程音进来的瞬间,直接精神?松懈,扶着墙壁半跪了下?去。
程音在这种光源下?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循着动?静在黑暗中摸索,隔着被汗浸湿的衬衣,她一把摸到了季辞肌肉贲张的肩背。
好烫!
她立刻顺势跪在了地毯上,手沿着季辞腰侧,去找他的西装裤的口袋。如果她没记错,药就放在了口袋的夹层。
“吃过了。”季辞模糊地说了一句,随即再度咬紧牙关。
吃过了?那怎么没有好转?接下?来该怎么办?程音有些慌。
“头很疼吗?能不能开灯?我看不见。”她小?声问。
“先别?,扶我去沙发。”
季辞挣扎着起身,脚步踉跄,半个?人?都倚在程音身上,引着她往客厅去。
这见鬼的总统套房,两三百平米的面积,客厅大到令人?发指,程音扶着季辞一步步往前挪,很担心他会中道崩殂。
好在艰难地挪到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响,男人?重重倒在了沙发上。
程音趔趄着被他带倒,伏在他滚烫的胸口,听到他说一句:“冰。”
起初她没听明白,以为季辞说的是“病”,连问了几句,他却不再应答。
程音只觉得?掌心下?面一片潮湿热烫,那颗心脏仿佛在一片熔浆中极速搏动?,这可怕的过热感让她猛?*?醒。
冰,他需要马上降温,得?去找些冰来!
程音手脚并用,摸索着去开了茶几上的灯。
季辞歪在沙发上,双目紧闭,鼻息沉沉,整个?人?似刚从热水中捞起,呈现?一种煮沸的虾粉色。
她探手试了试他的脉搏,虽快但还算平稳,略微放下?了心,飞快地跑向了冰箱。
房间里的冰块供应充足,冰桶也是现?成?,她倒了两个?满桶,又去浴室拿来几条打湿的浴巾,打算给季辞物理降热。
这么高的体温,可别?把脑子给烧坏了。
程音用毛巾裹住冰块,压在季辞的额头,又解开他的衬衫,将湿毛巾垫在他的胸口。
家有六岁儿童,难免偶尔发生头疼脑热,程音对于处理高烧很有经验。
物理退热主要擦拭脖子、手脚心、肘部、腋下?、双腿腘窝和腹股沟。若是鹿雪,她三下?五除二就能从头到脚擦几个?来回。
但是给季辞……
只上半身降温,应该也有效果的吧?
程音解开了季辞的衬衣,他的胸膛比脸色还要更?红,她甚至感觉到毛巾里的冰块在快速融化。
冰敷了十分钟,终于他的心率开始放缓。等到整桶冰消耗殆尽,触手的体温总算不再那么异常。
程音松了口气。
她用手背擦掉额前的汗珠,将毛巾丢回冰桶,忽然膝盖一滑,擦过他肌肉紧实的腰侧。
这才意识到,她正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跪伏在季辞身上。
沙发既窄又矮,方才程音斜坐在边缘,侧腰实在酸痛,不得?已将一只脚跨上了沙发,否则手下?都没有着力点。
此刻这个?形态,多少是有些难以直视了。
程音慌慌张张,当即要从季辞身上起来,谁知跪坐太久,小?腿血液不畅,压得?又麻又疼,又重新跌了回去。
她手掌抵住他的胸膛,龇牙咧嘴缓了半天,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万幸刚那一下?没有将他弄醒。
脚还麻着,程音的手不敢乱动?,眼睛也不敢乱瞄。
茶几上一盏光晕柔和的复古台灯,像水彩画家的铺色笔,轻轻点亮了季辞侧脸,在额角、鼻梁与唇珠留下?金色高光,让这一幕梦幻得?如同游戏C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