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顿高中里面,所有人对池妄的印象都是独来独往、孤僻漠然。
他和陈许凛的冷漠是不同的,陈许凛是生来就备受瞩目的存在,即使像高不可攀的雪山,山脚底下也总有人仰望着。
而池妄,远离人群,行踪不定,他消失的时间太多了,几乎是要被人遗忘的存在,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出现,就很难让人忽视。
“我看到了什么,温尔和池妄,我没看错吧。”
“我也想知道,他们两人中间是不是少了个人啊,陈许凛该站那儿的啊。”
“话说回来,上次池妄是不是还为了温尔和左渊打架来着,莫非这就是开始的苗头。”
“我靠,怎么感觉现了真相,谁见过池妄跟女生走近啊,还帮忙拎包!”
一路上,温尔和池妄两人的同框出现吸引了无数视线,明里暗里的各种猜测开始飞传播。
最淡定的要数两位当事人,温尔拿着本子,记录下了一些比较有意思又有亮点的展品,池妄则沉默着跟在她身旁,安静的,耐心的。
展馆的灯光偏暗,只有展柜处会亮一点,温尔低着头,纤细白皙的手握着笔,在本子上不时记录着什么。
淡淡的光线映照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有种沉静而优雅的美,这种时候显得她多了几分书卷气。
“好了,a展馆差不多了,我们……”温尔把要点都记下后,正准备和身旁的池妄说去下一个地方,但她一转头,便现他正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温尔把手里的本子合上,看着他问道。
池妄没说话,黑色短下,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让人不自觉联想到茫茫夜空,无垠宇宙。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大概是好几年前他刚搬来附近的时候,温尔对他确实印象深刻,阴雨连绵,路上行人脚步匆匆,只有他淋着雨,脸上还带着显眼的伤,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温尔看他一眼,“我以为你当时并没有注意到。”
毕竟当时只是一面之缘,后面两年他们也没怎么说过话。
池妄听了这话,倒是勾起唇,笑了一下,“你觉得会有人能不注意到你的存在吗?”
天空阴沉沉的,世界像蒙上一层灰色滤镜,周围的人全都神色匆匆,狼狈地躲避雨水,只有眼前的少女打着伞,眉眼绝色,姿态从容,就连被雨水略微打湿的裙摆都是别样的风采。
虽然性格上不像,但第一眼望去,确实给人一种风雨中摇曳着的小白花的错觉,纯白无瑕,让人陷落。
“池妄,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吗?”温尔抬起眼眸,看着他开口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池妄垂下视线,目光和她相对着,他嗓音低沉地道,“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告诉你这件事。”
温尔在这一瞬间,忽然理解了他的潜台词--控制不住地想要告诉你,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你了。
二人相对而站,视线交错着,这个时候,似乎连灯光都那么恰到好处,就好像周围都是过客,只有他们是电影镜头下的主角。
不远处,陈许冽看着这一幕,忽然扯了扯唇,对着身旁的陈许凛开口,“陈许凛,你看,你不是她人生中唯一的男主角,除去婚约,你毫无优势。”
陈许凛神色冷淡,一双瑞凤眼扫了他一眼,语气低沉,“那又如何,事实是和她有婚约的人是我。”
他插着口袋,手指略蜷,“三年前的事,如果你愿意听,我们可以谈谈,但我想你并不愿意是吗?”
陈许冽唇边的笑淡了几分,语气带了些嘲意,“你是说我被放弃的事是假的,还是我被送出国的事是假的?”
两件事都是真的,遭受绑架的时候被父母放弃是真的,被强制送出国也是真的。
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好像都是徒劳的,既定的事实不会改变分毫,陈许凛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陈许冽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来自于许竹萍,他的亲生母亲,放弃过他的母亲。
【下周我回国,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听到你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陈许冽有些好笑地扯了扯唇,视线落在对面的陈许凛身上,又很快收回,他打字回道,【什么样的事情算出格呢,当众打人算吗,抢哥哥的东西算吗,惹怒他算吗,喜欢他的未婚妻算吗?】
【陈许冽,如果三年还不够你清醒的话,那就五年,十年,或者永远待在那里。】
够了,当然够了,被关在房间里不能出去,然后被全世界遗忘的日子,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还记得。
陈许冽低下头,神色冷凛,面无表情地打着字,与之相反的是,他所回信息的口吻是漫不经心的、故作平静的。
【开玩笑的,母亲,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哥哥的东西我哪里敢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