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如果……”他说着的话停顿了一下,“如果我也对你很好的话,你会不会像对温期言那样对我?”
温尔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回答道,“不会。”
她回答得太快了,谢子都第一反应不是失落和生气,而是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温尔抬眸,细碎的星光落在她双目,“因为温期言是温期言,你是你,做不到一样。”
温尔视线落在他那双鸢尾蓝的眼眸,语气平淡,“谢子都,这世上没有那么划算的事,要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谢子都金色的卷下,一双眼睛宛如澄澈的海水,碧蓝纯净,“我也可以对你很好,可你并不需要不是吗?”
温尔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谢子都,你不是很擅长揣摩人心的吗?”
她姣好的侧脸在此刻有几分朦胧的美,“那你看出来我的喜好了吗?”
谢子都清澈的双眸望着她,那卷翘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轻轻眨了一下。
关于温尔的喜好,不如说是关于对她的印象,清冷但是不冷漠,高傲但是不傲慢。
恩怨分明、喜恶分明,不喜欢虚假、不好接近,但是一旦被她划入保护圈内,会绝对地信任你、关心你、守护你。
和外界的猜测完全不同,真正接触过她的人,都很难讨厌她。
至少温期言、周故澈对她有着显而易见的偏爱,陈许凛也只对她独特,哪怕是左渊、池妄,甚至丁舒漫,能细数出来的人,没有一个会真的厌恶她。
谢子都脑子里一瞬间想过太多的形容词,他总是能观察到每一个人的喜好,温尔的更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虽然其他人可能无法相信,但是在他看来,温尔是个“心软”的人。
她对于小动物、小朋友,都有着很高的耐心,对于同为女性的丁舒漫也有着很高的容忍度。
如果是遇到和她母亲相关的事,她的触动会更加明显,比如初见时他故意提起,又比如他后来了解到的,池妄的项链,再比如,他想出国祭拜时。
比起其他人的遮遮掩掩、口是心非,温尔的喜好是坦坦荡荡又明目张胆的,她不怕你投其所好,也不怕你避之不及。
因为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能动摇她丝毫,正如谢子都,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可是在她面前却依旧束手无策。
谢子都凝视着她,最终给出一个不那么确定的答案,“你好像不是很讨厌我。”
温尔侧了侧脸,柔顺的栗色长随之而动,她点了点头,“很准确的判断,我确实不讨厌你,但是,你也该知道,我不喜欢别有用心的接近。”
她那双眼睛是看透一切的明亮,像镶嵌着玻璃镜子一般,“你今晚找我,应该不是来闲聊的吧?”
谢子都轻微抿了抿唇,他自然不是来闲聊的,他是来提醒她的,因为他自觉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或许这次之后,她对他也会有那么一点不同。
他和左渊不同,左渊看不清自己对温尔的“厌恶”背后是什么,越执着越推远。
但谢子都总是很了解自己,他想要得到温尔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或者说,不局限于男女之情,他很想要她的另眼相待。
因为,因为从来没有人坚定地选择过他,也没有人爱他,即便是他死去的父亲,也只会爱着那个伤他至深的女人。
谢子都很想知道被人在意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温尔。”
他知道自己该叫她姐姐,然后利用这张谢美云口中最值钱的脸,去迷惑她,朝她示弱,让她怜悯。
但他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明天小心一点。”
温尔想起剧情里的提示,眼眸垂下,淡淡地回了句,“早点睡吧。”
她既不追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表现出信或不信,只是说了这句话便转身一步步离开了。
谢子都站在茫茫夜空之下,风迎面吹拂着,他冷白的脸依旧精致完美,那双指骨分明的手不自觉动了动。
他第一次感到这么无措,因为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去获得一个人真心的喜爱。
他所会的,都是算计和利用,欺骗和讨好,可这些,温尔全都能一眼看出,她聪明又锐利,谢子都会的那些伎俩,没有一个能用上的。
不对的,姐姐,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的,哪有人予亮光,却不予希望。
还有,姐姐你错了,别有用心的接近才是最有效的,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的。
乌云遮住弯月,暗色蔓延开来,少年单薄的身影也似乎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