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织田信长入瓮之前,所有人就已经将地利挥到了极致。
“我还有一事不明。”事到如今,织田信长竟然还能气息稳定地开口,“这里的看起来不是审神者啊。”
“这个时候就不说援兵之类扫兴的话!那个伪物日后如何暂且不论,我若死在此处,麾下大将仍会承袭我的意志继续改变历史,既是我想要改变历史……也是他们所有人都想改变历史!我死之时,你等必也会被我的溯行军碎尸万段,为我陪葬!”
“所以。”
“是为时之政府而死,还是投降我这边随我绞杀伪物。你等当真想清楚了吗!”
“为名,为财,还是为未能追及的遗憾之事,皆在我处才是有望可得!”
不得不说,不得不说。
这种几乎受人宰割的地步仍然维持的冷静与气度,这种随着敌人也能挖角的坦然,乃至之前对于敌人必要置之于死地的执念与恶念,都是这个男人身上令人目眩的一部分。比起要天命眷顾,他更像是要主动将天命扼到自己身边,明明为了躲避爆炸才会被步步引入埋伏地,但在袭击时、被伏击时、乃至现在开口时有的却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疯狂狠厉。
这是个一旦能逃脱,必然会以比之前十倍、百倍之势卷土重来的敌人。
“……你还真是个麻烦角色。”土方十四郎啧了一声,“谢了但是算了。我们这点事不劳你操心!”
“把人家的世界弄得乱七八糟的家伙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理所当然的,在此刻的伏兵只会是真选组、攘夷志士、万事屋等人。
自告奋勇报名参加的这批人一大部分都和虚一起,只有最尖端的部分战力才在此处,在明智光秀不动声色的观察下悄然变动位置,直至此刻破土而出。
无需废话,也无需犹豫。数把刀刃同时出动,劈开溯行军的肚腹,也毫不犹豫地斩向织田信长的头颅!
似曾相识的银色弧线在织田信长的颈项上若隐若现。
“实在可惜。”
在织田信长仍然平稳的喟叹声中,他握刀的手蓦然一动,那之间已经化为溯行军,劈头盖脸朝着前方横劈而去!
第148章在本阵的第七天
如果还是人类之躯,明智光秀此时已经连额上的血管都突突直跳、紧张到头痛欲裂了。
但那一刻,吹透了他整个躯体的、硝烟气味的风,竟让他心灵难得得平静了下来。终于能够越一点生前的目力所及之处,形如鬼火的溯行军灵光正自视野中心徐徐绽开的鬼火,一瞬就点亮了他幽深的瞳孔。敌方大将自前端开始化出溯行军骨爪的贴身刀刃尾端还留有一些金属之色,口中应衔得的短刀本体尚且是一团凝固的污泥,而后是真选组千锤百炼下枫急的应对,是一瞬间从敌对的刀刃之中横扫而出的灵光,也是在比起方才震耳欲聋的炮声下仿佛碾碎一颗石子般轻微清脆的……
枪响。
“啊。”
三郎苦恼道。
“打偏了。我用铁炮的时候明明很拿手?”
但凄艳的血色仍然从织田信长紧捂着颈侧的指缝中渗出。
明智光秀终于能够轻松自如地说道:“你实在是太冒险了……但是,不愧是你,三郎。”
“不过是区区平行世界的织田信长肆意妄为,将其他人胡乱定为伪物。三郎是真是伪,你问过我了吗?”
那种幽潭一样的双眼在这一瞬间前所未有地炽亮起来,简直就像映入了火光。在脱离了固有的平静宁和的表象后,那双眼睛锐利、狂妄、不屑一顾,是比曾几何时隐约流露出来的一点“本性”更加尖锐偏执的、张扬可怖的、清醒的疯狂。
这是一双“织田信长”的眼睛。
织田信长捂着伤口的手背已经流满了血,但是与明智光秀对视的那一瞬间,他才恍然大悟:“他说你也是‘信长’……原来是这个意思!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