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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木质地的方形小拼桌,司机保镖坐一桌,李景麟和曾闰成坐一桌,剩下三个凑在一起几里哇啦的诉说着异国他乡遇见的激动心情。
当然主要是小霞在讲,她这两年的所见所识真的急于找人分享,江永安在一旁凑趣捧哏,场面一时间看起来倒有点温馨。
“怎么?不开心?”科隆教堂前的偶遇插曲,让原本言笑晏晏的曾闰成变得面无表情,李景麟倒是可以理解,被原来的学生撞见自己跟一个男人在一块,在中国传统文化熏陶下长大的人确实是很难接受的。
这也是他当时安排他们兄妹出国的原因,不然单说医疗这块,国内的团队也并不差。
“没有,就是有点突然。”曾闰成极力控制心绪,他直觉不能让李景麟看出任何端倪。何况有什么呢?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小霞跟那姓傅的小子很熟?”
“他考牛津,找我补习过数学,跟小霞那时就认识。”
“你跟他说要回老家结婚?”
“嗯,突然离职,总得找个理由吧。”曾闰成低下头。
“其实也差不多,”李景麟知道曾闰成不愿意把小霞生病的事情宣扬得众所周知,他倾身给他倒了半杯啤酒,“别生气了,毛头小子说话没轻没重,不管他,你尝尝这个啤酒,睡起来,”他眼底有暗色的火苗跳跃着,“更香一些。”
曾闰成顺从的喝了一口,低下头,缓缓咽下那抹苦涩。
餐厅里播放着轻爵士乐,傅廷恩听不到隔着两桌的话语,但丝毫不妨碍他根据表情去推测谈话的内容。
有着高大身形的男人,目光毫不掩饰透露着满满占有欲,而曾闰成低下头去,回避着对方的目光,他在害羞。
男人说了什么会令他感到害羞……傅廷恩攥紧了手里的刀柄。
“廷恩哥,明天我们要去巴黎参加舞会,我想问你,”曾闰霞清脆的少女嗓音唤回了陷入僵硬的男人,“我想问你,方不方便当我的舞伴?”
“李叔叔说他会安排,可是跟不认识的人跳舞我会好紧张。”小霞诉说着烦恼。
“可以。”傅廷恩和江永安趁着圣诞假期,从伦敦自驾出发,一路穿梭绕行,巴黎本来就是他们的下一站。
“真的吗?”少女惊喜的站起身,“那我去跟李叔叔说,多要一份邀请函。李叔叔总是有办法的。”
“不用。”傅廷恩切一块烤猪肘塞嘴里,看一眼江永安,“我们也有办法。”
因为答应了给曾闰霞当舞伴,傅廷恩和江永安计划直接从科隆驱车往巴黎,经比利时,从北边进城,550公里,五六个小时的事。但是都喝了酒,只能在科隆住一晚。
而曾闰霞的礼服还在家里,得先返回法兰克福,再坐飞机到巴黎。双方约定在巴黎会合。
傅廷恩和江永安目送着车队远去,傅廷恩盯着那辆后舱升起黑篷的宾利,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直到完全的看不见了,才低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根Dunhill往嘴里一丢,江永安把火凑过去,给他点着了:“没事吧你?”
看上去是没事,刚还跟他一起“李叔叔再见,曾老师再见”,但就是这做派才让人觉得不正常。
傅廷恩把他拖进酒店房间,“廷恩,不管你这直男初恋怎么变弯的,横竖跟你都没关系了。李景麟是什么人,你应该也听说过。”
傅廷恩歪在沙发上,一双长腿交错着搁在茶几中间,嘴里咬着烟蒂,烟雾升腾遮住了他那双比寒星更亮的眼眸。
江永安看他那副样子,没来由的有点心慌,“你听哥一句劝,过了的事就过了,尽纠结也没啥意思。兴许钞票魅力大,又或许李叔叔霸道总裁光环加身,就算他有家室,金城里愿意跟他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你以为个个都是弯的……”
傅廷恩没有像平时一样,阻止他的唠唠叨叨,却也始终不说话。“叮咚”一声提示音响起,他倒坐直了身子,点开手机。
江永安凑过去,是曾闰霞在WhatsApp上发过来的信息:“廷恩哥,你觉得我有变漂亮一点吗?”后面跟了一个自己头像做的表情包,吐舌头比耶的可爱样子。
“有。”
“不止一点点。”曾闰霞确实有很大的变化,个子高挑了,皮肤也白皙了不少,她的五官底子本身就不差。穿着打扮一跟上,气质就出来了。
江永安抢他手机没抢到,扑上去捶了他两下,“我不信你看不出这小妞喜欢你,她可不是我们学校里那些opengirl,让你白玩都愿意排队那种。你没听她说得了什么病?要有点什么差池……”
傅廷恩不耐烦的推开他胳膊,“你懂个屁!小霞在我这里跟妹妹一样的,霍霍谁也不可能霍霍她。就是因为她生病了,才更要对她好一点,陪她参加个舞会能有什么差池?”他又踢他一脚,“你不会是搞不到邀请函吧?”
“切!巴黎伦敦这些舞会哪年没有我们江家人的身影?区区两张邀请函还不在话下。”这方面的资源,江家确实比傅家来得直接。
“那就得了,我自有分寸。”
他盯着手机,半晌,到底发了一句:“小霞,你们来德国多久了?”
曾闰霞一直将手机抓住手里,听到动静,飞快的点开,“两年零四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她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过了片刻,删掉了那行,重新打,“快两年了。”
“自从我生病,李叔叔就安排我们过来了。他对我哥真的好好。”
“每次他来柏林,我哥就一两天都看不到人影。好烦。”她加了个吐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