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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一次点出了这段关系的本质,曾闰成只觉得面皮被按在地上摩擦,他站起身,“廷恩,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谢谢你的咖啡。”
傅廷恩看着那道修长的背影走出了咖啡馆的大门,那疾速的足音好像响在他心上似的,看着那背影消失不见,他才如梦初醒般,追了出去。
他站在咖啡馆门口张目四顾,生怕他已经坐车走掉,好在美因河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步伐又疾又促,慌不择路似的。
他飞跑着追上去,“曾老师,闰成,你听我说……”他一把拖住他,却在他回望过来的眼神里吶吶不能言语。
他从来没有见过曾闰成这种表情,他似乎永远是温和的、稳定的、克制的,很少有这样情绪脆弱的时候。
曾闰成深深的吸了口气,酸楚夹杂着难堪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温文尔雅,“廷恩,”他拂开他的手,“其实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你放心,我是个成年人,我可以对自己的选择负完全的责任。”
他脸上甚至带上了一点欣慰的笑意,“其实,我一直担心,两年多前……我担心因为我处理不当给你带来什么伤害,你没有因此荒废学业,我就放心了。”
“我没有给你造成损失,而你也没有伤害到我,”他顿了顿,“我们算是两不相欠吧。所以,真的不要再牵挂彼此的生活了,停在这里是最好的结局。”
他转目看向美因河,嘴角一丝苦笑掠过,“一段关系能保有一些美好的回忆已经很足够。”他回过头,迈开步伐,“再见了,廷恩。”
他再一次留给他一个离去的背影,傅廷恩只觉得冷风刮在脸上,刀割似的疼,这种裂痛从脸庞蔓延到心底。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曾经带给过他怎样的痛苦吧?
傅廷恩追赶两步,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声音也变得冰冷,“两清?曾闰成,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曾闰成停下步伐,傅廷恩转到他面前,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两年多前那个晚上……是你吻的我,那是我的初吻。你赔给我。”
冬天的冷风飕飕的拂过美因河,泛起的阵阵涟漪,一如不能平静的心波。傅廷恩的眼眶泛着红晕,那种眼神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曾闰成在心底无声的叹息,良久,他闭上眼睛,稍稍抬起头,片刻之后,两片冰凉的唇和同样冰凉的两片轻轻贴在了一起,他插在衣袋里的两只手陡然的握紧了拳头。
天地间好像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唇齿相依、呼吸相闻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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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廷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一进门,一个枕头丢过来,他条件反射性的一把抓住,江永安冲他夸张的打了个唿哨,“Theprodigalsonreturns。(浪子回来回头了)”他不理他,颓然的坐在床畔,两只手插到头发里。
“不是,美因河的河风吹起来这么舒服的吗?人家都走了两小时了,你还木头一样一直杵在那。”
傅廷恩去见曾闰成,江永安一半不放心一半八卦的跟在后头,自然把两个人的拉扯尽收眼底,“我怎么才发现,你小子不止长了颗学习脑,还长了颗恋爱脑呢?”他把手机丢过去,“舌|吻都没有,就把你整成这死德性!要有一天上了床……”
傅廷恩接过手机,界面赫然是他跟曾闰成嘴唇相贴的画面。天色阴沉,大概离得距离有点远,拉了焦距,画面看上去有点模糊,但也能清晰的分辨出两个人的身影,两个人的身高差,属于他微抬头,他略低头,就能很好的零距离接触。使得画面即使模糊,也有美感。
他愣愣看着,都忘了要责备江永安侵犯隐私。
“让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其实我觉得你这个初恋对你,还是有感觉的。”
江永安附在他耳边,“我们要善于观察细节,你看看他的上衣口袋,是不是有两个明显的凸起?这是什么?这是握紧的拳头,”他跟个心理咨询师一样,细细的帮脑袋懵圈的当事人理清思路,“也是他对你有感觉的证明,你又不是没被人表白过,你还被强吻过哩上次学院的迎新party……”
傅廷恩作势要把手机摔他身上,江永安张开两手讨饶,“好,好,好,不说那个,你就自己回想一下,如果是你讨厌的没感觉的人靠近你,你会是什么表情和举动就明白了。绝不是这样!我可是选修了心理学专业的人,不要质疑我的判断!”
江永安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内心底其实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哥们这副颓丧要死的神情。
傅廷恩本来就没有死的心又重燃爱火,“我也觉得他对我是有感觉的……”
他低声把咖啡馆里发生的对话,一五一十跟心理学硕士(暂未毕业)交待了一遍。
听得江永安直摇头,“你果然不是天生弯,这思维这说话方式也太直男了!”他十分有耐心的帮他分析,“首先,关于曾老师和李叔叔的这段关系是一场交易,曾老师其实是认可了的,你听出来没有?”
傅廷恩点点头,“所以我才想……”
“你想干嘛?你想曾老师放弃这段交易,转来跟你交易是不是?”
“我不是!我没有!我……”
“你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行!”傅廷恩“腾”的站起身,“我得跟他说清楚!”他急得团团转,“我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我说错话了,但是我不理解他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反应……”
他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我真的太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