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家狠心抛弃就算了,娘家怎么可能不要原身这亲女儿!
她不是没想过把丁乐丁盼一并带走。
但她现在两眼一抹黑。
丁家会不会让她带走两个女儿一说,她自身难保还不知有没有活路呢!
更何况,前生本就是自杀,她对生其实并不执着。
这具残废的躯体,如果一辈子站不起来,真不如死了。
乔巧睁着眼睛看漆黑的屋顶,两个女儿哭累了,蜷缩着睡在她身边。
两只手臂被两个小丫头枕麻了,她懒得挪动。
天,蒙蒙亮起来,远处公鸡响亮地打鸣。
丁博文似乎一夜未睡,黑着两个眼圈,步履沉重地走进来。
“乔氏……”
乔巧艰难地抽出两条手臂,把丁乐丁盼放平在床里侧,破棉絮扯开搭在两人身上。
转头瞧了丁博文一眼:“小声些,你抱我出去,莫要吵醒她们。”
丁博文默默点了个头,过来轻手轻脚抱起乔巧。
原身久卧病床,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和照顾,瘦得一把骨头。
丁文博觉得自己怀里轻飘飘的,忍不住看着对方杂草一般的头顶呆。
乔巧身体僵硬。
她一点不习惯被陌生男人抱。尤其这位是原身的渣前夫。
但她这半身不遂的,没人抱,只能爬出去了。
丁博文倒是小心翼翼的,宛如抱着宝,生怕摔了她。乔巧不禁唇角一勾,面上现出几分嘲讽之色。
表现得这般不舍纠结的,是怕人指责他无情无义吗?
丁博文看不见她的表情,将乔巧抱到外屋的木凳上放下。沉默片刻,说:“我……我帮你梳梳头。”
乔巧瞄两眼自身乱蓬蓬的长,黄不说,还干燥分叉。缝隙里夹带不少细小的稻草杆。
摇头:“不用,你给我拿把梳子,我自己梳。”
丁博文也不是真想帮她梳头,主要是实在看不过去。闻言,立即进屋拿来一把掉齿的木梳,递给她。
乔巧蹙眉忍住疼,用力刮着痒酥酥的头皮。
不知扯断多少根头,终于捅顺,随手挽了个马尾。看丁博文手中还有块布帕子,直接拿过来当橡皮筋一捆。
搞定!
丁博文:……
果然人是受到刺激,性情大变了!
他明智地选择不做声。
身上痒得很,乔巧还想洗个澡。低头瞄眼自己裙摆下的两条腿,光着脚丫鞋子都没穿。
丁博文察言观色,立即开口:“我去给你拿鞋子。”
丁老太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儿子蹲在地上为乔巧仔细穿鞋,脸色立时漆黑。
“啪”地将手里一个小包裹掷在木桌上,没好气说:“她的东西,我帮忙收拾出来了!”
“这废物进门时,她家就陪嫁一根木簪子,我丁家反倒给了五两聘金!”
“如今这包裹里有五十文钱,三个麸面饼,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乔氏!要怪,只怪你自己命不好。六年,没能给丁家生出个男丁……”
“不然……”
丁老太撩起眼皮,正眼瞧瞧乔巧,表情些许复杂。
“不然就算你残了,老娘也可以养你一辈子!”
摆摆手:“快送走吧,见到就心烦。”
乔巧想还一句嘴的,生男生女又不是女方决定。不过这些人未必能听懂科学道理,忍忍还是算了。
和离了,这对母子跟她、跟原身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