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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哪怕是之前【超人】最柔和的时候，蝙蝠侠也能感受到那强硬的态度。最温情的时候，也像是一个神灵收敛起祂外溢的畏势，用一种堪称逗弄宠物的姿态挑衅着蝙蝠侠，那高高在上的意味、和分明的物种差异。【超人】就仿佛一个隔着一层天然的玻璃、一层维度一样，看着蝙蝠侠和整个世界。

而蝙蝠侠在祂眼中，是最值得看重的宠物。

但不知何时，蝙蝠侠想，【超人】变了，变得软弱，像一个人类一样软弱，那威慑的压制气息他一点都感受不到了。

只剩下一种……绵软的服从。

是什么时候？蝙蝠侠想。

是他哭泣的时候？因为布鲁斯的生死一线？

不对，在这之前，【超人】就有异状。

到底是什么时候？蝙蝠侠不能确定，只是他心中翻涌的不安越来越甚。

【超人】的顺从明显不对劲。他应该更有思想，更有智慧和灵魂，而不是现在这样无论蝙蝠侠说什么，他都会点头称是。

“你在想什么呢？”蝙蝠侠问。他蓝眸暗沉，像是翻涌着黑浪。

【克拉克】愣了一下，他迷惑地说：“没想什么呀。”

他又想了想，问：“布鲁斯，你在说什么呢？能给我提示吗？”这语气在蝙蝠侠看来都略带讨好了。

看，空白的大脑。蝙蝠侠讨厌这样子的【超人】，他倾向于看到一个有灵魂的家伙，而不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这让蝙蝠侠感到恼火，眼前这个和【超人】无异的存在明明模样、力量，甚至在外界面前也有模有样的家伙，偏偏在他面前这么顺从。

我不需要你这样做，回到你原来的样子。

你这一派服从的玩偶样子，真令我感到不快、恼火。

蝙蝠侠想，倘若我现在下令走入那间充满氪石的屋子，哪怕绿光充满他的视线，他也只会迷惑地看着蝙蝠侠，然后乖乖走进去。

当一个智慧生物心甘情愿地托付自己的性命，以及思考，乃至它的未来都全部托付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这个生物便成为了现代社会事实上的奴隶。

哪怕仅仅是冒出这个想法，都令蝙蝠侠感到烦躁。

一个“奴隶”。

他盯着面前迷惑的【克拉克】，看着他光洁健康的皮肤，和真切清澈的眼神。

蝙蝠侠自言自语：‘我不能在容忍他这样下去。不然，如果再继续下去……’

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同蝙蝠侠音色一致：‘凭我现在的心理状态，我很难去控制自己的想法——触手可及地得到一名奴隶，然后把他毁灭掉。’

蝙蝠侠想：‘这对【超人】来说很危险，之前他强势些还好，我只是偶尔才冒出杀死高高在上的他的想法。’

‘但他如今弱势，我没办法不去想如何操控他。一个空剩强大力量，以及旖丽外貌的木偶。’

蝙蝠侠的瞳孔更加阴沉，他闭上了眼，说：“【超人】，如果你不能拥有身为领导者的责任心与智慧，那你为什么要组建正义联盟？难道只是为了过家家好玩吗？你不想想吗？”

【克拉克】一副被他的斥责搞受伤的模样，他忧伤地眨了眨眼，低声道：“布鲁斯……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蝙蝠侠问。

【克拉克】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瞳孔变得透亮，像是浸泡在水中：“……你太过脆弱了，布鲁斯，随意一个子弹就能夺取你的性命。正义联盟其他成员都拥有能保护自己的能力，而你是个无能力者。”

“……”蝙蝠侠觉得没必要再强调了。

【克拉克】继续说：“你会遭到更大的风险，在同等条件下的威胁中。而我想让你遇险的风险更低……因此我想让班纳博士与你对接……”

蝙蝠侠冷冷说：“你是想让班纳代替正义联盟位置的第七人？把我踢出正义联盟？”

【克拉克】睁大了眼，他连忙解释：“不不不！布鲁斯！不是这样！我是想让班纳博士独自和你对接事务，你有问题或者难以解决的威胁，当我不在时，你可以呼叫他。浩克的问题解决后，班纳很好的。”

蝙蝠侠沉默了。

我们都病了……严重

蝙蝠侠并不同意【超人】的说法。

什么叫我在同等的威胁下，受到的风险最低？难道我非要面临外星□□者的入侵吗？哪怕地球遭受外星人的入侵，正义联盟挺身而出，当然也不可能是蝙蝠侠抵达最前线吧？这不符合资源配给的最基本的道理。一个团队应该各在其位。

蝙蝠侠只觉得【超人】的想象有点言过其实了。他的想象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

这种担忧的假想，堪称杞人忧天，像一个独自求学的少女在深夜幻想亲人的死亡一样不切实际，又是如此的真情流露。

你已经心思敏感到这种程度了吗？

如此柔软，难以经受八音盒上小小的刮痕的痛苦，真的令他难以理解。蝙蝠侠想。

“我明白了。”蝙蝠侠说，“我会注意我的安危，不让你的布置落空。”

【克拉克】点点头，这次他终于放心地离开了。

而蝙蝠侠站在原地，心想，居然他有朝一日也有今天这样敷衍顺从的话说出来。

而不知何时站在一边的阿尔弗雷德幽幽开口：“老爷，没想到您也能这么善解人意，感谢【克拉克】先生改变了你。感谢上帝，以及梅林，或者安拉什么的……”

蝙蝠侠吓了一跳，他居然没发现自己的老管家是什么时候来到纽约的，他自责自己居然因为【超人】的存在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