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大人掌管幽州铁骑和麾下十六郡的大部分兵马,名副其实的幽州霸主,他们都生活在他的治下,既然太炀太守现已明显和节度使大人有了隔阂,那他们就必须作出一个决断了,董四郎其实知道节度使大人很大概率不会见他们的,但是他们不能不来,有时候,样子也很重要。
王富贵一看太炀郡太守出来,就朝昆仑奴拿着的巨大风扇后面一躲,等他离开了才出来。
没过一会,大门再次被打开,在外等候的几个董家田家十几个郎君纷纷抬头望去,惊讶过后就是惊喜。
雷山在外面扫了一圈,找到王富贵,将其带了进去,而后有对这些人说了一些场面话,让这些人不必再拜访了。
董四郎见那卑贱的商贾进去了,脸色难看,同时也有点想不明白节度使大人为何会接见他。
罗金虎见那群世家马车走了之后,才和窦海涛在不远处走出来。
他看了好一会,似在回想什么:“那人我见过。”
“谁?进去的那个商人?”窦海涛问道:“在哪见过的。”
“他叫王富贵,在幽州地界不出名。”罗金虎声音压低:“但在南方的淮西数郡地区,他的名字还是很有名的。”
“小民王富贵,来自温县,拜见节度使大人。”王富贵从进门就跪地顿首。
周绪趺坐在暗金错席上,饮完了杯中兰酒,单手搭在膝盖处,道:“你说你是从温县来的,可是淮西临岐的温县?”
王富贵一直垂着头,听到节度使大人问话,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是的,小民就来自那里。”
厅堂只有廖廖数人,赵青山与雷山各坐一席,周绪也不知是忘了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是懒得回去,就一直侧坐在萧夫人的位置身边。
他姿态散漫,笑容玩味。
同时,赵青山手中的折扇已经不扇了,置在了桌上。
萧洛兰因为刚听周宗主说过那些混乱地区,所以对临岐也有印象,那里在打仗,这位王富贵是跑到幽州避难的吗?
“那你求见我有什么事呢?”
王富贵眼睛转了一圈,见节度使大人身侧还有一位姿容丰艳的美妇,他犹豫道:“小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对您说,此事不宜被外人知晓。”
周绪放下手中的杯子。
萧洛兰迟钝的感觉到那个商人是在暗指她,萧洛兰顿时十分羞窘,耳脸发热:“周宗主,我出…”
周绪看着脸颊红的宛若醉酒的萧夫人,声音低沉带着安抚:“无碍,萧夫人您坐着就好。”
萧洛兰仍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是不是兰酒的酒劲上来了,只觉得脸越来越热,呼吸里都是酒香。
周绪看向王富贵,心中已猜到了几分:“此地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王富贵无法,只得叩手说道:“小民身后的主子是卢琮卢将军,卢将军希望节度使大人可以帮他一次。”
“主子因有战事缠身,暂时无法前来,便托下仆来拜访节度使大人,主子说如愿节度使大人可以帮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来日定当以节度使大人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王富贵说的斩钉截铁!
周绪喝着酒没有说话,雷山好像没听到王富贵的话,只充当一个木头人。
这富商居然与叛乱的将军有关系?萧洛兰被王富贵的身份惊了一下,他来找周宗主帮忙,周宗主会帮吗?
王富贵见节度使大人没有反应,也不敢催促,只将头埋的更低了。
“卢将军的意思是想让我派兵协助你们公然对抗朝廷吗?”周绪自问自答:“这样可不行,我好歹也是一州节度使,身受皇恩已久,怎能帮助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萧洛兰忍不住看了一眼把李太守刚刚骂他的话转移到了卢将军身上的周宗主,头脑有些因为酒意有些晕乎乎的。
王富贵听到节度使的回答,整个人面色惨白,跌坐在地。
“不过。”周绪话音一转。
王富贵猛地抬头望着节度使大人,见节度使大人对他招了招手,忙不迭的膝行过去,额头都是汗珠,激动道:“节度使大人,您说,您说。我家主子说了,不管节度使大人您有没有帮助他,他都不会对您有丝毫怨怼。”
周绪左手搭食案边沿,右手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
王富贵浑身一颤,他惶恐的抬头。
“我对卢将军的先父卢荣泽卢老将军很是敬重,亦不忍他老人家尚存于世的唯一血脉断绝,希望卢小将军好好保重身体。”
王富贵连连磕头,赵青山走过来,将人带了出去。
他摇着折扇,对王富贵低声道:“主公不会主动出兵的。”
“我知道,我知道。”王富贵连忙道:“我家将军也知道节度使大人的难处。”
“不知卢小将军还吃的饱饭否?”赵青山问道。
王富贵一愣,而后眼睛立刻红了,紧紧抓着赵青山的手:“青山先生,我家卢小将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还请青山先生施以援手。”
他王富贵虽然有钱,但是打仗哪里能不需要粮草,可以说,他这次来已经把裤子都当上了,幸亏顺利见到了节度使大人。
“放心,我家主公与卢老将军是旧识,自当会看照故人之子,耐心等上月余,卢小将军会吃上饭的。”
王富贵对着赵青山深揖一礼。
有了粮草,他们便可再坚持坚持。
屋内,雷山见王富贵和赵青山都已经离开了,便无声退了出去。
“萧夫人?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