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韵仪轻笑出声,上身微倾靠近姰暖,轻声漫语说道。
“我跟你讲这些,也是告诉你,阿升喜恶分明,无论你曾为他付出什么,只要你做过一件对他不住的事,将永远被他视为异己,不论你对他还有没有价值,他都将永不信任。”
姰暖心头毛,手心微微冒汗。
杜韵仪腰背缓缓端正,面上笑意不减。
“所以暖暖,你既有幸成为他的枕边人,要珍惜他的爱护,他从不主动待人好,既然你对他来说与众不同,那就更不要辜负他,一旦稍有辜负,他对你会比对苏娉婷还凉薄。”
姰暖静静看着她,眼睫轻颤,没有言语。
这一刻她清晰地认知到。
杜韵仪对她毫不隐瞒,是取决于对江四爷的全然了解。
她并非笃定她有多值得信任。
而是确认,倘若她不值得信任,江四爷会先舍弃她。
姰暖垂下眼帘,轻抚小腹,细语坚定。
“他是我孩子的父亲,表姐,我不会的。”
两人直聊到午时,直到林妈上来叩门。
“夫人,杜小姐,午膳备好了。”
杜韵仪像是坐累了,笑盈盈站起身,抻了抻腰,又过来挽住姰暖。
“那我便顺便蹭顿饭,看看你们从洪城带来的厨子,会做些什么别样的口味。”
姰暖笑了笑,陪着她下楼用膳。
膳后,杜韵仪也没再多留,便说不打扰姰暖午歇,告辞离开。
她走后,姰暖回到卧房,歪在床上开始消化今天杜韵仪说的那些往事。
总算也明白,四爷为何对江戟一出手就那么狠辣,又为什么要利用苏娉婷了。
只是她还是有一点疑问。
既然是季凉的一面之词,江四爷又真的会听信这一面之词,就确信季师父真是被江戟和苏娉婷害死的?
总该有什么事,令他如此笃定,季凉不是言不其实吧?
姰暖想着想着,便不知何时迷糊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窗外已经晚霞漫天,院子里传来车门碰撞的声音。
姰暖瞬间意识回笼,撑着手臂坐起身,从床上下来。
等她走出卧房,就见江四爷从楼梯口拐过来,他身姿颀长,军装革靴十分挺拔,怀里还单手揽了一捧白玫瑰。
男人先噙了笑,大步朝她走来。
“醒着呢。”
他将花递给姰暖,低头贴了贴她额角,揽着人进屋。
“刚从江公馆回来,母亲在花圃里指挥花匠修剪花枝,爷顺带讨了几支给你带回来,还新鲜着。”
满怀清香扑鼻。
姰暖低头嗅了嗅,笑弯月眸昂头看他。
“真漂亮,四爷特地给我带花儿,也不怕夫人说你。”
江四爷将军帽挂在衣架上,听言不置可否轻挑眉梢。
“说什么?几支花儿而已,花圃里多的是,母亲没那么小气。”
姰暖好笑地嗔他,“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江四爷似笑非笑,捏了捏她白嫩的面颊。
“你什么意思?母亲心地很和善,别将她想得那么刻薄,给她些时间,她慢慢会接受你。”
姰暖抿唇笑着,没再说什么。
抱着花儿转身走到五斗柜前,将花瓶里略显干枯的蔷薇摘出来,白玫瑰一支一支插进去。
江四爷立在衣架前宽衣解带,始终眉目噙笑,盯着她素美的侧影看。
姰暖穿着身粉白的大袖旗袍,乌如墨半绾半泄。
整个人瞧着,比那含了露珠的白玫瑰还娇。
他赤着脚走过去,自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额顶。
“表姐何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