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睁开眼,手持着法杖往前一别,隔开塞拉斯伸过来的手,可下一瞬,他突然意识到,那些血肉,那些尸体全都消失不见,整个告解厅就只剩下那副巨大瑰丽的画卷挂在墙壁上。
不远处站着的塞拉斯冲着他笑了起来,让兰斯心惊肉跳的是,那个笑容真的非常真实,就好像他每天都看到的那样。
“时间倒流,你可以亲眼看到他们是怎么敲响自己的丧钟的。”
随着年轻教士这句话,兰斯的耳边仿若也跟着响起了一声奇异的“当”声。
紧接着,是告解厅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
打开门的人是比利。
还活着的那个。
兰斯没忍住屏住呼吸,哪怕他的理智清楚比利其实已经死了,但他就这么赤|裸裸站在告解厅内……比利的视线穿过他的身体扫向整个告解厅,然后看向身后,“没人,进来吧。”
比利,然后是海蒂,以及十来个兰斯并不认识的学生走了进来。
这些人完全无视了还站在告解厅内的塞拉斯和兰斯也对,这本来就是生在过去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能真的看到存在于未来的人然后自在地在一排排座椅里走动,随意坐了下来。
就好像他们对这座告解厅已经非常熟悉。
“你是哪来的钥匙?”
兰斯听到比利问海蒂,然后海蒂咯咯笑了起来,“德克雷虽然很严谨,可是这老头已经老了不是吗?老眼昏花,是现不了有人曾偷过他的钥匙又还回去了。”
兰斯无意识噘嘴,看起来是很不喜欢海蒂形容德克雷教士的方式。
他看着这些人说话,商量,随意地摆弄告解厅内的东西……也逐渐从他们的对话里提取到了某些信息。
海蒂和比利聚集这些人过来告解厅,就是为了触某种诅咒物。这种诅咒物的恒定仪式里,如果人越多,力量就越强大。
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就在兰斯仔细听着他们对话时,一直沉默无声的塞拉斯忽而说道:“越是普通的诅咒物,恒定效果的描述就越简单直白。当恒定效果里的附加解释越多,就意味着其失控的时候,反噬也会越大。”
兰斯无法忽视这个塞拉斯话里的恶意,那是一种兴味盎然的逗弄。就好像……他们都是他的盘中餐,或是是某种更低劣的,只配玩乐的玩具?
“……你做了什么?”
面对兰斯的质问,塞拉斯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抬起双手,那洁白无瑕的手套温顺地贴服着他的手指,“兰斯,你应当问,他们做了什么?”
啪啪啪
是海蒂拍响了手掌,她仿佛很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吸引大家的注意。
“一间具备光明属性的忏悔室……”少女扬起胳膊,扫向告解厅的四周,“以及越多越好的人数,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应该都知道,我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吧?”
比利不快哼了声,没有回答海蒂的话,但坐在第三排的男同学却以一种怪异狂热的口吻回应了海蒂:“当然,当然,我们是为了让亵渎者消失!”
随着他斩钉截铁的话音落下,其他十来个少男少女纷纷开口,或是赞同他的话,或是唾骂兰斯,言辞之激烈,哪怕是当事人也没有预料到。
兰斯微微蹙眉,有些不明白。
他不是无法承受这些恶意,他只是不太理解他们这难以遏制的恶意到底是为何而来?
除了比利和海蒂外,其他的学生兰斯并不认识,也就意味着他们不是同班同学。不是同学,也就没有任何接触,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为了什么……这么记恨他?亵渎者……难道还是为了大半年前的开学典礼吗?
就在兰斯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海蒂仿佛被这些狂热的话语煽动,还算冷静的脸庞上也露出了扭曲的表情,“没错,我们一定要抹除兰斯这个污秽的亵渎者,他的存在只会亵渎舍弗阁下,把舍弗阁下变得完全不像他!”
……啊?
兰斯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