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雪默默的低下了头,心凉了半截。
这孩子……怕是要终老府邸了……皇上的意思太过明显,并且没有回转的余地,这算是给幺儿定下了条死路啊……
回去了以后,面对儿子期盼的眼神,谭雪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谭幺瞬间失去神采,转头搁在了枕上,将后脑勺对上了娘亲。
“哭什么哭,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你想什么去了,当初进宫的时候叫你安分点安分点,你倒好左耳进右耳出,听进去什么了?你以为狩猎是闹着玩的吗,还自顾自的偷跑出去……若不是余家公子在,怕是你的小命也没了……”谭雪看着儿子抽泣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我还不是想让皇上多注意我两眼吗?那个时候皇上射出那箭,孩儿的眼睛都直了,心想着人留不住了,箭放在身边也是好事,在宫里,皇上就喜欢费然和帝后,从来也没拿正眼瞧我,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自己吗?”谭幺趴在床上,哭哭啼啼。
“你这个木鱼脑袋能想到什么好主意,现在好了,把自个都赔进去了……”谭雪叹了口气,来回踱步,“现在听着皇上的意思是不打算让你回去了……”
这么一说,谭幺的哭声更大了,还带了点撕心裂肺。
“哭有用吗?你先好生的待在府里把伤养好,等过段日子皇上气消了,我再帮你问问……”谭雪被儿子哭得心头一阵难受,自家的孩子虽然不成器,但是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个宝。
“娘,你可得帮帮儿子啊……儿子的心可都在皇上那儿了,要是一辈子见不到皇上,儿子不如死了算了……”这话上,谭幺多少带了点赌气的成分,想他一个入过宫的侍人,现在被皇上遣回府里算是什么事,时间一长,别人会怎么看……他想也不敢想。
“行,娘亲知道了,这些天你安安静静的待在府里,什么地方去别去,知道吗?”
谭幺可怜兮兮的转头瞧了眼自个的后背,哭道:“我现在这个模样能去哪啊?”
从小到大他都没受过那样重的罪,那种疼好像是被火烧着了,火辣火辣的。
“自个知道就好……”谭雪见状再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唯有冷哼一声。
靖享五年三月费然产下女婴,父女平安。同日,皇上下诏,封费然为妃,普天同庆,各省各市免半年赋税。
四月,女婴满月,荣享为其赐名荣薇。
六月,古家养子古枉然进宫,采纳行礼,册封为贵人。
“然弟,今年……宫里又来新人了……”余雅一边逗弄着睡在小床中的婴儿,一边感叹道。
“那人……几年前弟弟见过,跟在皇上身边有些日子了……”费然语气平和,眼眸一直望着自己的女儿,嘴角自然扬起。
“然弟倒是心气平和……”余雅微微一笑,黑眸内不动声色。
费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指了指心口,缓缓道:“说到底这心还是难受的,但是她是皇上,进宫的时候然儿就想明白了……然儿求的不是唯一,再说,和幺儿比起来我算是幸福多了……”
那个谭幺,时隔半年还未进宫,听人说被谭家的人送到山上修身养性去了,皇上对于这事也不太搭理,好像宫里从没来过这人似的。
“怪不得皇上爱往弟弟那跑,现在我明白了……”余雅闻言呵呵一笑。
“瞧帝后哥哥说得,皇上心里最得紧的人是谁,帝后哥哥最明白吧?”费然面上笑着,心里却是起了一丝涟漪。
孩子出世的那晚,原本他以为皇上会来,没想皇上还是去了帝后的院里,整夜。
这说明了什么,他不想自己骗自己,或许这一世,他都比不上眼前这个男子,帝后---余雅。
“主子,古侍人来了……”秀儿在屋外轻声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说来就来,还真不耽误一点时间。
“快请……”费然连忙道。
古枉然走进屋内的时候,神色不由一怔,他没想到帝后也在这里,还用一种兴致盎然的神色看着自己,其中,意味不明。
“枉然不必拘礼,快坐……”余雅指了指身侧的位置。
古枉然点点头,微笑着坐在了他的身旁。
“哇……”小床上的婴儿大概是肚子饿了,突然大声啼哭。
这下子,众人立刻手忙脚乱起来,费然赶紧抱着婴儿坐在了床边。
古枉然的眼眸一直停留在孩子的身上,她很小,刚满月的孩子,脸庞还有些红红的,不过看上去倒是挺有精神气,她挥舞着手脚,只有在靠近费然,吸吮乳汁的时候才安分下来。
没想到自个离着他们这般接近,帝后,费侍人,刚出生的皇女,最重要的……还有皇上。这事放在两个月前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当初皇上提及的时候他愣了半天,等回过神来面前哪里还有皇上的影子,晚上的时候他失眠了半宿,出乎他意料更快的,第二天一早,圣旨就下了。
一切来得突然,事先她甚至一点风声也没透露,现在想起来,惊大过于喜。
作者有话要说:先冷冻一下谭幺吧~~就这样~~
45西夏被攻
古枉然进了宫后,算是名正言顺的做了皇上身边的男人,也了了前些年他在菩萨前面许的愿。
而他的养父母在得知他嫁入宫闱做了贵人后,干脆将皇城的古家生意都给他做了嫁妆,别人看在眼里,倒也少了些闲话。
进宫的时候正好是皇女降生,宫里热闹了好一阵子,每天费侍人的院子里都是人头攒动,而帝后余雅也似乎对皇女上了心,每天都要去看一次,他这新进的侍人倒是受冷落了。
昨天晚上,皇上躺在他的身侧,随口说了句,让他有空多和费侍人还有帝后亲近亲近,莫要一个人闷在院子里,他听了不由一动,放在了心里。
午膳过后,他便厚着脸皮过来了,没想还真在这里碰见了帝后,眼前的两个男子,相貌不是上上之选,但是仔细一瞧却是各有特色,帝后温润如玉,嘴角弯起的时候好似春风拂面,而费侍人手抱孩儿,眉宇间更是有了一分为人父母的慈爱神情,让人远远瞧着心里也舒服。
“不好意思,被孩子闹腾了一番,也没好好招待你,秀儿,快给古侍人上茶……”等孩子吃饱喝足安然入了睡,费然猛地一惊,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费侍人客气了,在下今天过来是特地问候您一声的,”古枉然从怀中拿出一个蓝色锦袋,“这块玉佩听人说是从西域那里过来的,有灵性,辟邪保身,”手里拿着玉佩比划了一下后,他递给费然,道:“就当给小皇女做见面礼吧……”
费然看了身旁余雅一眼,随后微微一笑,收了下来。
人情这东西,有时……不得不收,尤其是众人看在眼里的后宫。
古枉然接着又逗留了一会,差不多到了晚膳的时候才出了费然的院子。身后,屋里仍是热闹着,帝后余雅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