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不像皇城,就连买个斗笠都成了难事,当下费然用手一指,四人赶紧跑到了不远处的破庙里。
余月凌瞥了眼周围,还巧了,一尊缺了鼻子的菩萨面前还真有几根柴火,他连忙卷了袖子生起火来。
一会的功夫,荣享原本哆嗦的身子慢慢安静下来,眉头也不皱了,被清远紧紧拽着的手掌也有了力气反握住,两人相视,皆是无奈一笑。
费然低着头,身前的柴火噼里啪啦的作响,这心也是跟着七上八下不得安稳。万一皇上得了风寒,他怎么办?万一皇上觉得他做事不周到,怎么办?万一……这般一想,万一也就多了起来。
“费大人,费大人……”
费然一回神,正好对上余月凌探视的目光,他不太自在的低下头,道:“余校尉,不好意思,刚才在下走神了……”
对于这个余校尉,费然倒还称得上熟悉,上次边境回皇城,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也就他一人,当然,其中重要原因也是因为他是当今帝后的姐姐,对于一个想在朝中任职大展宏图的他而言这点容不得忽视。
“不碍事,对了,你和我说说,这山贼是怎么回事,哪年哪月成的形,大概有多少人,做头的又是哪几人?”余月凌在皇城任文职,这些日子显然手脚痒了,恨不得找个人练练手脚,而对象自然是在他眼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山贼。
费然想了想,正色道:“前些年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乌合之众,可是这两年人越发的多了起来,人数在下倒是没正经算过,但是少不了……上千……至于领头的那几个,在下从未见过……”
“哦,原来如此……”余月凌托着下巴,心底沉思。原来是他想得过于简单了,这事没想到还真有点棘手……
待雨停的时候,也是下了黄昏,家家都收拾了下田的工具,回家吃饭。
荣享甩了甩衣袖,上面还未干透,去了柴火后身子也跟着凉了起来,看来得回去擦个身子,不然……在这地儿生病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另外,刚才费然的话她听进去了,上千?估计还不止这个数,当时押送救粮的官兵众多,后来围剿的官兵更多,但是也没占到半点便宜,这领头的……不是一个可以轻看的角色,说不准里面还混进了一些她不知底细的官员,官匪结合,抢商劫道,这还真是一个好买卖。
荣享嚼着一丝冷笑,眼眸中精光闪烁,似有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俺来晚了,鞠躬,rry~~
25再入兖州
怕什么来什么,这一回客栈,荣享便倒下了,半夜的时候甚至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
清远待在她的身侧,听着她不断的喃喃自语,片刻后,他皱起了眉头,帮她盖紧了棉被。
自从上次在客栈内救了重伤的赵青阳,他就心里明白那两人必定瞒了他什么,而且,是要事。诚然,他不是一个有好奇心的人,但凡是牵扯上了荣享,他这心就静不下来了,更何况青阳与享儿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为何却在他们病重糊涂之时嘴里念叨的皆是对方,他们……难不成早已相识,结了仇怨?
想到这,清远摇了摇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模样根本不似结怨,反而更像是旧情未了,藕断丝连。
享儿,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不安,你的人明明在我眼前,为何我却感觉走不进的心里,离着你越来越远?
荣享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中午她便下了床,执了笔写了一封信交由余月凌,让他带去给兖州这地的三品大员,也是余月凌的旧日上司,王将军。
“皇上是想……”余月凌看着这封信,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脚下似乎多了千斤重,移不开脚步。
“这里的山贼不能大意,朕想……还是用个信得过的人,王将军早年和你一样是柳絮将军的旧部,人品刚正不阿,你将这封信亲自交在她手里,看完后,她自然会明白朕的意思……”这会儿,荣享有些怪责自己的不周详,当初若是多带一些人出来,也不至于像现在手脚伸展不开,顾前想后。
毕竟,这里要是有人对她不利,处境就有些不妙了……
“怎么,你不愿?”荣享见余月凌不语,不禁挑了挑眉,不满道。
余月凌闻言单膝跪地,道:“臣来的时候是受了帝后的嘱咐,要一步不离的守在皇上身边,护着皇上的安全,眼下皇上有令,臣不得不从,但是帝后的吩咐臣也不敢逆之,在臣心里,凡事都分孰轻孰重,如今皇上的安全是头等大事,所以,这信臣不能送,望皇上谅解!”
荣享张着口,眼眸讶异。
“皇上,余校尉这话说得有理,这事……要不下官找个信得过的人……”费然这话刚说了半句就被荣享挥手制止,他连忙停住了口,站至一侧。
荣享冷冷看着余月凌,不置一词。
片刻后,余月凌一言不发的拿着信封揣进怀里,上了马后直奔百里外的兖州军营。
“皇上,那我们现在呢?”
荣享睨了费然一眼,道:“吃饱睡好,等待援兵。”
殊不知,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月,荣享在客栈久等不到,加之担心朝中诸事,唯有留了口信交代费然,让他联合王将军,势必要剿灭山贼,一个不留。
八个月后
“主子,累不累,要不要奴才给你捶捶?”白莲坐在荣享身侧,不停的嘘寒问暖。
这路上折腾了快半个月了,屁股都快要颠成两半了,这死人的兖州却好像天边的海角天涯,还未到达。
“不累,倒是你……白莲,能不能给朕好好安静一下,吵死人了,早知你这般烦躁,就该把你扔在宫里……”荣享侧过身子躲进清远怀里,后悔道。
时隔八个月再来兖州,荣享实属不放心之举,三个月前,兖州镍台上报,山贼匪类尽数去除,一个不留,明的,她自然是满心欢喜,下了赏赐,暗的,她却是对外抱病在身,金蝉脱壳出宫私访。事关重大,容不得她有半点出错,再过几月,就是平川地震,震源波及甚广,就算是这兖州,也是损失惨重,不然的话那些山贼绝不会想到要劫官粮,从而害了其他百姓。
华灯初上的时候,马车终于停在了上次荣享他们落脚的客栈。
冬日的天气,寒风刺骨,白莲只觉这风吹在脸上好似别人用着刀片划过脸颊,生生的有些疼痛。
到了客栈内,里外立刻是冰火两重天,大厅内的四个角落都生了暖炉,好似初春。而在柜台边,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在那笑脸盈盈的望着进门的荣享,让忙活的小儿沏了壶热茶,送到了她跟前。
“枉然?”荣享挑了挑眉,讶异道。
很巧,时间很巧,地点很巧,这个古枉然……荣享心底摇了摇头,上次告白不成,如今倒是打定了主意,跟在朕的屁股后面了……男儿的这番执着,让她心动,但是在难缠这方面也让她颇为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