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听得心惊肉跳,此后因之而?生的风波更是令人?骇然?。
因为后边妃嫔们为朱皇后哭灵的时候,太后娘娘使人?送了一盘刚被?割下来?的舌头过去,血淋淋的摆在众人?面前!
其中有一条属于?当时很得宠的淑妃。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议论这件事?了。
当然?,曾经盛宠一时的淑妃,也就?此销声匿迹。
不曾想多年之后,却从大公主口中牵连出此事?,因而?想起了这段尘封的过往。
大公主从母亲的话里抓住了很要紧的两点:“朱皇后怀孕之初,定国公夫人?入宫来?探望女儿,离宫时流露出很失望的神色?”
贤妃点头道?:“是的。”
大公主又问:“朱皇后生产的时候,宫门已?经落锁了吗?”
贤妃知道?,女儿想问的是,朱皇后生产的时候,是否断绝了宫内同宫外,尤其是同定国公府之间的联系。
她告诉大公主:“宫门已?经落锁了,但?是彼时定国公夫人?就?在宫中——朱皇后临盆前一个月,她便进宫来?了。”
大公主几不可见的蹙起眉来?。
如此一来?,所谓太后娘娘为求皇嗣而?舍弃朱皇后的说法,大概率就?不会是真的了。
一直以来?,镇、安、宁、定四家公府都被?称为皇朝四柱,他们负责戍守四方,有着异常尊崇的地位,定国公夫人?还在宫中,想来?是不可能眼?看着太后娘娘下令剖开自己女儿的肚子,取出皇嗣的。
对于?定国公府来?说,皇嗣以后可能还会再?有,但?做皇后的女儿可只有那一个!
且依据大公主对太后娘娘的了解,她也不太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当今是太后娘娘的亲子,齐王也是太后娘娘的亲子——齐王如今膝下也只有一女罢了,太后娘娘可什么?都没说过。
彼时当今膝下早就?儿女双全,太后娘娘就?更没必要为了一个孙辈,害了朱皇后性命了。
短暂踯躅之后,大公主又问:“娘娘是否知道?,当初朱皇后诞下的那个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贤妃又是一怔。
彼时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现下再?去回想,却是疑窦重重。
她缓缓回忆着那个夜晚,神情中不可避免的显露出几分迟疑来?:“没有说过,没有人?说过是男是女……太后娘娘也好,定国公夫人?也好,都只用‘皇嗣’二字来?形容那个孩子,没人?说过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
大公主若有所思。
“定国公府……”
贤妃低声念着这四个字,脸上短暂的显露出一点恍惚来?。
大公主忙道?:“娘娘是想起了什么?吗?”
贤妃看了她一眼?,却摇头道?:“我想到的事?情,同朱皇后的事?情没什么?干系——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在太后娘娘处侍奉时,听太后娘娘与唐红闲话,她们说起来?,皇朝四柱之中,安国公府才?是最特殊的一家……”
大公主微觉讶异:“梁氏一族?”
贤妃点头:“实际上,安国公府梁氏同皇室之间的关系是最紧密的,梁氏的女儿,有很多做了皇子妃,甚至出过皇后。这两代没有出过皇妃,是因为武安大长公主嫁入了梁家,联系已?经足够紧密了——”
“你要知道?,先帝之时,皇脉单薄,先帝只有那一个同胞妹妹,却独独许给了梁家,除了先帝的异母弟弟韩王之外,太后娘娘只短暂的抚养过安国公之女、如今的越国公府太夫人?,以此就?可知道?梁氏的独特地位了。”
大公主只觉得疑云重重:“梁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贤妃微露迟疑之色:“我隐约有些耳闻,据说,梁氏一族是真正?的道?脉……”
大公主奇道?:“‘道?脉’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贤妃平和的看着女儿,有些抱歉的笑了一下:“圣上无意间说起来?,我没有问。事?实上,这两个字也是我听声音猜测的。”
她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脸,告诫她:“稍后去见了圣上,他不说,你一定不要问。”
大公主神色微变。
贤妃看着她,欣慰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个方正?的孩子,不会做那些阴诡之事?,如果不是打算将此事?告知圣上,你怎么?会堂而?皇之的来?见我呢?”
她说:“我很高兴,你是个好孩子。”
……
辞别了母亲之后,大公主遂往崇勋殿去求见圣上。
进殿之后,她很郑重的行?了大礼。
圣上见状不免惊奇:“平白无故的,何以如此隆重?”
大公主道?:“儿有很要紧的话想同阿耶说,请您屏退左右。”
圣上听得神色微动,倒是没有十分迟疑,当下摆了摆袖子,监正?便会意的领着殿内的侍从们退出去了。
他问:“你想说什么??”
大公主遂将事?情原委说给他听:“日前,我的长史收到了一封密信,但?那信却不是写给他的,而?是写给我的。信封里有一块专供皇室的锦缎作为凭据,信中说,有极其要紧的秘密意欲告知与我……”
圣上不动声色的听着,并不评说什么?,只是在大公主将整个过程都全盘托出之后,才?失笑道?:“怎么?会来?告诉我?”
大公主并不掩饰自己此时的彷徨:“说真的,儿此时有些心乱如麻。”
嘴唇嗫嚅着动了几下,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越国公夫人?,是您跟朱皇后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