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方才刚才,她肯定教唆着白琮月赶紧和齐不眠打起来,打得昏天黑地,你死我活才好。
但是现在白琮月可是怀了身孕啊,不是说狐狸一胎能生八个,那现在他在她这里可是她的金疙瘩。
她护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让白琮月置身险地呢。
“小月亮,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和他一般计较了,他就是个疯子。”
赵时宁心中却暗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有朝一日修成正果,一定要偿还这口恶气。
齐不眠将她的心里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并不喜欢去窥探别人的心事,但这种能力与生俱来,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不得不去听着别人阴暗的复杂的心理活动。
每日繁杂吵闹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偶尔有些人的邪念滋生过重,他甚至可以看到画面,这种声音和画面让他作呕。
就算过了几千年,他还是没有适应。
此时此刻他罕见没有滋生出恶心感,只是轻飘飘瞥了一眼赵时宁,“你倒是会做梦。”
赵时宁对他莫名其妙的话摸不着头脑,但随即想起他会读心的能力,气得脸色铁青,骂道:“你知不知道随意听别人的心声很恶心,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停顿了一下,轻哼了一声,“齐不眠,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
齐不眠陡然愣住。
渐渐的,他看到了她灵魂的那团不断跳动的邪念,青色的火光深处,他看到了被手和脚皆被铁链缠住的自己,浑身不着寸缕,肤色胭红,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
尤其是腹部隆起……
齐不眠陡然闭上眼睛,倦态的神情有几分扭曲,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赵时宁,你该死!”
可没有人回应他。
他知道,赵时宁和齐不眠已经离开了。
齐不眠缓缓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空荡荡的云层,他视线死死落在赵时宁方才站过的地方。
他的眼中沁了几分血色,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方才的画面。
齐不眠陡然捂住疯狂跳动的心脏,他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可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反倒那种画面越来越清晰,好像烙在了他的记忆之中,再也抹不干净。
她怎么能这样。
她怎么敢这样想。
……
该死的赵时宁。
她是真的该死。
齐不眠的心却跳得越厉害。!往下坠落。
引玉石榴色的长裙也遮掩不住乌黑的血色,他的口中还在不断地冒着鲜血,精致娇美的容貌变得憔悴不堪,皮肤深处爬满了鬼气,像是蠕动的枝蔓,汲取他的生命。
他眼角半分泪意都不见。
赵时宁哪怕是偶尔骂他一句,他也会去哭。
她喜欢他流泪。
他也乐于让她多喜欢他一些。
可此时此刻,她不会注意到他,他又哭给谁看呢。
他就算死在她面前。
她只怕也不会在乎。
引玉缓缓闭上了眼。
——
“是啊,我们家阿宁要做娘亲了。”
白琮月牵住她的手,他本不想这么快告知她此事,可现在却不得不承认。
只是他并不喜齐不眠的多话。
“酆都主既然知晓我与阿宁即将新婚,下个月来青丘观礼如何。”
白琮月说话间血雨骤然停住,黑压压的云也顷刻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