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又开始泛疼,几乎抱不稳怀中的孩子,只能将孩子又放回了摇篮之中。
房间内的声音不仅没有停止,反倒愈演愈烈,他没有听见赵时宁的声音,只能听见阿绣放荡的求饶和哭泣。
他在心里冷笑。
用了无数种不堪的词汇辱骂这个勾引人的低贱花灵。
可是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一滴滴的水珠砸在了本就湿透了的衣襟,悄无声息。
只有清冷的月色划在他清艳的面容,无端有几分诡异的凄美。
白琮月枯坐在平静的夜海之中,只是听着耳边没有停歇的声音,便已经能想象出他们用了何种的姿势,又说了哪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他只能只能告诉自己,阿绣不过是个供她开心的物件,只要他想随时都可能让他消失,就像方才那个小仙侍一样。
可是这些无法让他的心变得平静安宁,反倒搅弄得他本就枯竭的心湖越来越泥泞,甚至滋生了刺鼻的恶臭。
白琮月胃部又开始不适,明明已经将孩子生下,他还是有种想要干呕的冲动。
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那顶凤凰花编织而成的花冠,散发着淡淡的清幽香味。
他一直用术法维持着花朵不凋零,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自从生产之后便没有找到。
花冠与桌面上的果子随意摆在一处,而另一个他编织的花冠已经被扯烂了,仅剩下一些散乱的枝条堆叠在桌面,在枝条下方他看到了被撕碎的草编的狐狸。
恰在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赵时宁低声说了一句:“阿绣,我好喜欢你。”
白琮月流露出一丝冷笑,他几乎是带着恨意将象征矢志不渝爱情的凤凰花撕扯下。
昔日漂亮的花朵在他掌心,像是一摊干涸的血。
就像是他与她之间,从头至尾只剩下欺骗的婚姻。
白琮月将凤凰花拿在手中,又打量了片刻,然后咬下花瓣,慢慢在口中咀嚼,然后吞咽而下。
月色皎洁。
他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慢慢滚落。
好像不是在吃花,而是再咽下他自己模糊的血肉。
一瓣。
两瓣。
一朵。
两朵。
他们之间虚假的爱情,都随着这艳丽的凤凰花,慢慢被他尽数吞咽。
不需要被她亲手毁掉。
只有与他的骨血融合在一块。
只有他才能好好守护着他与她的情分。
白琮月手中握着被剪碎的草编狐狸,有时候好像月光也不落在他身上。
他最爱之人的情事已经到了最高点,他能听见她不由自主发出的哼声,喉咙里的腥甜越来越重,整个人仿佛在遭受着最残酷的刑罚。
甚至是他亲手递给她的刑具。
他嘴中花朵苦涩的味道已经完全被这疼痛所覆盖,白琮月的眼泪一滴滴滚落入唇边,他尝到了又咸又苦的味道。
房间里的动静彻底停歇。
而白琮月的衣襟已经染上了残酷的血色。
他完全失力,跌坐在地面,不断地干呕出鲜血,直至痛到彻底晕厥。
————
赵时宁第二早醒来,一身清爽,这些日子的郁气也好像也消散了不少。
阿绣红着脸伺候她穿衣,神仙有了身孕必然有所感应,他同样是如此。
他腹中几个小光点很微弱,但他还是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是他与她的孩子们。
但赵时宁却还在心心念念着如何逃走,完全没有过问他一句,甚至也没有多看他几眼。
阿绣见她心事重重,不敢打扰她,更没有敢对她说怀了身孕这回事,害怕她要替她烦忧,更怕被白琮月知晓。
“我等会出去一趟。”
赵时宁思来想去,既然她出不去青丘,那可以找别人帮忙带她离开青丘。
她在青丘认识的人不多,除了白琮月和阿绣,那就只有狐仙和小狐仙了。
赵时宁想着她就是恨着狐仙进来的,狐仙也早就想把她从青丘赶走,现在不是正好可以顺遂狐仙的心愿。
她狐狸尾巴拿到了,白琮月孩子也生了,在青丘一天都不想待,只恨不得立刻就离开青丘。
“阿绣,你没有怀孕吧?”
赵时宁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生子系统面对不是人族的神仙,根本没有办法像面对谢临濯那样立刻就能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