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西丛愣住。
“算是个下马威吧,”计绯的眼底带上笑意,“他怕你到后头吃不得苦,就先让你见识见识有多苦了。”
荀西丛哑然片刻,“好吧,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是需要时间来建立的。”
他的情绪看起来很稳定,计绯就放心多了。
荀西丛顺势问道:“刚才那段……”
“ng不代表挥得不好,至少今天元导是觉得你可以完成得更好,”计绯笃定道,“临场表现确实不错,比排练的时候好多了。”
有些人平时练得好好的,一到片场前就变得慌张僵硬,荀西丛倒是天生吃镜头这碗饭的,有摄像机的时候总能常挥,元思永有意想看看他的极限在哪里。
“不过……”计绯想了想,还是道,“能入戏是好事,也要学一下怎么快出戏,你很擅长体悟人物情绪,久了会很伤身。”
从戏里走不出来的演员并不罕见,荀西丛对自己的心理状态也是有分寸的,“我会注意的。”
前面有块岩石挡路,荀西丛踩上石头翻过去,回身把手递给计绯,顺手拉了她一把。
计绯借着他的手从岩石上跳下来,高马尾一甩一甩的,轻快又活泼。
在这两天的拍摄剧情里,秦音已经是四十多岁、严肃沧桑的中年人了,荀西丛看着像是出来春游一样快快乐乐的计绯,暗暗一叹。
在出戏这一块儿,他的确还有很大的进步余地。
盛泽回村这段开场剧情就沿着山道一路往回拍,最后在村口那个位置收尾。
目前时间接近下午一点,元思永没喊收工,让荀西丛就着这股又累又饿的状态一口气把这场戏拍完——
两个保镖押着人抵达了目的地,老旧的环境和盛泽儿时记忆里的场景没有太大区别,贫困杀死了流动的时间,赶路的时候都在竭力保持仪态的他像是个异世界的来客,被这一幕突兀地刺破了浑浑噩噩的状态。
盛泽终于意识到,他们试图将他的余生困死在这个小小的村庄。
绝望的事实击碎了少年的理智,他突然扔下背包就朝村外跑去。
还没跑出几米,盛泽就被两个保镖一把按住了。
“到了家门口才跑,还跑个屁啊你!”年轻保镖骂骂咧咧。
盛泽挣扎了几下,被保镖用力踹了一脚,他实在太累了,没有力气了,就这么踉踉跄跄着被保镖拖进村里。
宁静的村子好像变成了沼泽。
他感到了窒息。
啾啾没跟着计绯下山,去饭堂给她开小灶去了,这会儿蹲在村口围观,直接变成了悲伤蛙,“好可怜啊,编剧没有心呜呜呜……”
计绯好笑不已,“你这么迷他,怎么连合照都没要一个?”
啾啾义正言辞地道:“那不行,他是你粉丝,你是我老板,我要保持形象,才能保护好你的逼格!”
计绯心想她哪来的逼格?
元思永一早上的折腾很有用处,村口的剧情一条就过,荀西丛特意跟李枫华和另一个群演道谢,毕竟他们陪他忙活了一早上。
李枫华瞥着他裤子上的脚印,戏里的年轻保镖踢了他一脚,“我没踢重吧?”
荀西丛摇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