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早就不妨事了,劳你一直记挂在心。”
两人正寒暄着,陆宣突然道:“她身上佩着麝香珠,夫人离她远些。”
张韫言面上一阵赧然,岁宁这才意识到,对坐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便忙起身退开了。
算起来成婚七年,这是第二个孩子了。
她道:“倒是我疏忽了,看这月份,应该有三四个月了吧?”
“刚满四个月。”张韫言牵着她的手,贴放在自己的腹上,“话说你也与宋府君成婚多年,不曾想过要一个孩子吗?”
孩子自然是有的,只是要孩子的要法同你们不太一样。岁宁这样想着。
“阿禾,过来,快叫伯父伯母。”
阿禾跑过来,同他们二位行了礼,道:“伯父伯母好。”
二人都对着这垂髫之年的孩子陷入了沉思。时至今日,他们才知晓有这麽个孩子的存在。
岁宁倒是瞒得好,极少与旁人说起孩子的事。
“你的……女儿?啊?”陆宣显然是被她唬住了。
“是啊。”
陆宣道:“你何时有的女儿?我哪一年不曾见过你?”
岁宁把阿禾揽到身前抱着,“这有何可怀疑的,她与我生得不像吗?”
陆宣默了好一阵,才艰难开口道:“生得不像宋绍君。”
这话,像是故意气某个人的。
岁宁偷瞟一眼面无表情却又默不作声的宋聿,替他接话道:“像我有何不好?”
他说:“像他的话,漂亮些。”
他今日仿佛吃饱了撑的,非说一些令她不悦的话。
岁宁怒瞪他一眼,嗔怪道:“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做什麽?”
陆宣又问:“阿禾,是哪一个禾字?”
岁宁答:“风雨时,嘉禾兴,嘉禾之禾。”
他微微颔首说不错,“君子若禾。”
岁宁其实想说,之前同她阿父取这名字的时候,没想这麽多。再看一旁的人,似乎也默许了有这样的解读,难得未与陆宣唇枪舌剑相向。
或许当初互相仇视、算计之人,也没料到来日会于同一檐下避雨,谈及过去之事的时候,会是如此的心平气和。
雨停了,一行人各自归家。
东风无意催花落,却道雨来急。剥去一半春色,还留一地香消玉殒。
大人见惯了京郊风光,便觉得年年风景相似,唯有阿禾是扫兴而归的。
岁宁便领着孩子到韶苑去,还说:“以后这韶苑都是你一人的,这样想来,还有什麽不开心吗?”
宋聿跟着后头,说道:“你这时便与她说这些,就不怕养出一个纨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