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過,我裝的。
(5)
2o歲這一年我在老師的推薦下參加了一個比賽,並且一戰成名,我的作品被一位富商高價買下收藏,一時間名聲大噪。
隨之而來的是各大畫廊拋來的橄欖枝,是各種聚會,行業酒會的邀約。
他們會喊我陳老師,或者是「晚來」。
晚來,是傅漸沉為我取的名字,多好聽啊。
我喜歡這個名字,喜歡到後來都記不得自己本來叫什麼名字了。
我躋身名人圈,褪去過去的青澀稚嫩,衣著光鮮,再也不是住在漏水的平房裡的窮丫頭,身邊青年才俊環繞,但我從不心動,因為我的心裡早就住了一個人。
只是我一直不敢告訴他,我一直在等,等著我成功那一天有足夠勇氣的站在他面前告訴他。
這幾年我變化很大,但傅漸沉好像沒有變化,他依然喜歡抽菸,喜歡喝酒,喜歡看天空,還有喜歡手腕上那串佛珠。
有時候他會接到國內打過來的電話,或眉眼俱笑,或暴躁如雷,咬牙切齒,「許呦呦,你就仗著姓墨給你撐腰,死命作吧,老子要再管你就把頭割掉給你當凳子坐。」
晚上參加的晚宴上我多了喝兩杯酒,腦子有些不清醒,走上前抱住他,「你別生氣,我以後給你畫,每天畫一幅……」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聽到我的聲音,說了什麼,他神色很著急,又焦躁道:「什麼狗屁的弟媳,你別胡說八道,沒有的事。」
掛了電話,他一把扯開我,不爽道:「你搞什麼?」
我趁著酒精上頭壯膽,將隱藏的愛意宣之於口,「我喜歡你,喜歡很多年了。」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之皺著眉頭說,「我不喜歡你,你也別喜歡我,浪費時間。」
說完,他就想走。
我拽住他的手,用盡全部力氣拽住他,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不喜歡就不喜歡。牛不喝水,你還能強摁頭?」
他拂開我的手走了。
他走了,而我把自己關在家裡沒日沒夜的畫畫。
因為我總覺得是自己還不夠好,還不夠優秀,只要我能畫出足夠優秀的畫,只要我能畫更多的畫,他就會回頭來看看我。
這一畫就是四年,我早已成為家喻戶曉的畫家,連國內都有很多人在求我的一幅畫。
只是我的畫,始終沒有掛在他的畫廊里。
(6)
因此我和傅漸沉大吵一架,我想把畫掛在他的畫廊里,而他始終不同意。
我脫口而出,「那我們解約吧。」
說完那一瞬間我就後悔了,但是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他先是愣了下,隨即點點頭,「好,隨你。」
一句「隨你」擊潰了我最後的防線,「解約費你說個數。」
如今的我,早已不是最初站在畫廊外看著牆壁上畫的那個小女孩,我畫了很多的畫,也積累了很多財富,早就把他當初幫我還的債務都還清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點了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然後說:「我只要一幅畫,拿畫抵。」
「隨你。」我挺直了腰板,強顏歡笑道:「傅總還真是精明的商人,知道我的畫比那堆數字升值的更快,穩賺不賠。」
傅漸沉抬眸,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
「倉庫的鑰匙你有,想要哪一幅你自己拿,拿完鑰匙留下就行。」我像是一隻鬥志昂揚的大公雞,豎起自己的尾巴,怎麼都不肯認輸。
他還是什麼都沒說的走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徹底的離開了法國。
我也搬家了,只是在清點倉庫里的畫時,始終不覺得少了一幅。
不知道他是不是忘記拿了,亦或者是留著想要以後好好訛我一筆。
(7)
28歲這一年我要結婚了,我的未婚夫是做生意的,樣貌雖然比不上他,但也算得上青年才俊,最重要的是溫柔風,與他完全不一樣。
我們談戀愛一年,他就跟我求婚了,我猶豫後拒絕了。
半年後,他再一次的向我求婚,這次我沒有拒絕。
確定婚期,籌備婚禮,聞大肆的報導,哪怕是國內也有不少消息。
美女畫家即將完婚,結婚對象溫柔多金,兩個人是天作之合。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傅漸沉始終沒有給我打電話。
在婚禮的前夕,我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在換上那套價值三百萬的婚紗後撥通了爛熟於心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