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早莱特的那番话仅仅是让自己犹豫,而傍晚那张照片更是击碎的坚持的动力。
自己身上有太多的利益纠葛,把毫无家世保障的少年卷进来,可以预见未来的艰辛,这违背雄虫追求舒适悠闲的天性。
自己的骄傲也无法忍受与一群年轻漂亮的雌虫争夺少年注视的目光,如同野狗抢食一般丑陋不堪。
两人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且无法填平,就像两条平行线,无论他内心有多么期待交汇的那一刻,却始终无法跨越那无边的距离。
加尔斯放下菜刀,用手指摩挲着玉色大理石台面,这个色泽跟少年的手指一样:“这里太乏味了,我也有几处适合的——”
顾维打断了加尔斯的建议,咬咬牙再次明示:“去哪里无所谓,我只想和你住在一起,不行吗?”
厨房里安静下来。
加尔斯凝视着他,金色的眸子沉沉地看着身旁的少年,里面蕴藏着什么无法言说的情绪。
“顾维。”这是加尔斯第一次郑重地叫他全名,而后说的话却是刺耳异常:“我们不合适。”
被拒绝了。
太失败了!真的太失败了!
上辈子孤家寡人,现在成了珍贵的雄虫还一路自我感觉良好,以为是临门一脚鼓起勇气主动了,结果被干净利落地拒绝了。
顾维感觉眼眶有点酸涩,虫族的世界太讨厌了!这里的雌虫总会给自己这个外来物种有一种被深爱的错觉。
加尔斯看到少年低下头,黑色的丝显的恹恹的,底下传来瓮声瓮气声音:“我知道了。”随后就转身离开了厨房。
加尔斯站在厨房半天没有动,手指仍在无意识的摩挲着台面,这是上将思绪杂乱时一人独处时的小动作。
手指碰到一片水迹,那里是少年刚才站立的台面,上面多了几滴可疑的水迹,加尔斯看着指尖上的濡湿,鬼使神差地放到唇边尝了一下。
苦涩的咸味。
是泪水,少年哭了。
加尔斯倏然看向二楼少年的房间,在面对远征密集的炮火时没慌,生命垂危时没慌,现在少年落泪第一次慌了神,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雄虫被雌虫拒绝,加尔斯看到过那些被拂了面子的雄虫会恼羞成怒,会打击报复,唯独没有看到会默默流泪这种情况。
上将在军部雷厉风行惯了,没有任何安慰虫子的经验,犹豫了很久,拨出了一个通讯,茫然地咨询:“莱特,雄虫哭了该怎么办?”
“嗯,哭就哭呗,等下就好了。”莱特正在做最后几个样本统计,心思还没在通讯上,等把最后一个数据登记完,满意地点点头,回忆了下加尔斯刚才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等下!你刚才说雄虫哭了!”
莱特兴奋起来,激动道:“想不到跋扈的雄虫还会哭!哪只雄虫!快点视频给我开开眼,哈哈哈。。。。。。”
加尔斯脸黑了一瞬,严重怀疑来询问莱特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沉默了一会道:“是顾维。”
对面的笑声戛然而止,然后传来是剧烈的咳嗽,义愤填膺地说:“。。。。。。哪。。。哪个天杀的虫子把小家伙弄哭了。。。。。咳。。。加尔斯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带军部的人过去好好收拾对方。”
加尔斯差点捏碎厨房的大理石台面,多年的贵族涵养差点功亏一篑,闭了闭眼自暴自弃地说:“是我!是我把他弄哭了!”
莱特无语了好久,实验室里辛苦培养得到霉菌全死光时都没这么无语过,最终叹了一口气:“说吧!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拒绝了他。”